安宸与傅靖宁的婚期定的很近,如今已是年关下了,五月中旬就是婚期,大婚的嫁衣若是安宸自己绣是完不成了,正巧常年随夫外放江州的姑奶奶收到母亲报喜的信,两名四名手工精湛的绣娘随着安氏的年礼一起到达了安府,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安兆寻也托两个女儿的福,总算升为了正四品,安老太太为此,还特地让苏氏置办了一日酒席,庆祝儿子的升迁之喜。
“姐姐,陛下这样不给昭宁侯府脸面,你说是不是陛下早就对他们有意见了啊。”
安宓这个准皇子妃如今正毫无形象的歪在一张紫檀雕的椅子上,一口点心一口茶,自在的看着姐姐翻动着那一本厚厚的账本。
赐婚甚至刚下,第二天璃贵妃就派了四个宫里的嬷嬷到了安府,说是安宓母亲早逝,怕无人教养规矩不好丢皇家的脸,一下子安老太太苏氏脸上都火辣辣的,媳妇还未过门,当婆婆的就给了个下马威,璃贵妃当真厉害。
这几日被那几个老嬷嬷折腾的够呛,幸好还有两日就除夕,加上这几个嬷嬷对安宓也实在无从挑剔,这才放松了些。
安宸低头翻阅着手中自己娘亲的嫁妆的账本,年下各地的租子都收了上来,今年的收益还是不错的,听见安宓的问话,安宸拨算盘的手也停了下来。
陛下这一道圣旨可不是啪啪连着打了昭宁侯府两个响亮的巴掌吗,昭宁侯府虽然从不涉党争,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手握十万重兵,陛下忌惮那也是不可能的,如今只是打脸,日后慢慢收回兵权也是可能的。
而且,她们姐妹俩的这两桩婚事,未必没有陛下的意思在里头。
作为陛下唯一的皇子,生母又是宠妃,朝堂之上奏请封大皇子为东宫的折子已经不少,风头都要盖过了陛下,而当今陛下正当壮年,这就犯了忌讳了,若是再娶个家世显赫的皇子妃,陛下难免不悦。
李桓其实很聪明,既抱得了美人归,又让自己的父皇宽了心,一举两得,而把她赐婚傅靖宁,更是借刀杀人了,昭宁侯府这下还不彻底和广平侯府翻脸了,陛下是想做那个渔翁么。
“圣心难测,也不是不可能”
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安宸心里还是有些惋惜的,虞檀对她的情谊她并不是不懂,她也曾幻想过两人成亲之后的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可惜梦太美,失望也越大,傅靖宁难道真就没看出陛下的用意,为了那么点小事如此记恨吗。
“姐姐,窗外有人,不会又是他来了吧。”
安宓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傅靖宁了,也只能说这人从不知道要遵循礼法,姐姐的闺房他都来好几次了。
安宸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安宓不要出声,傅靖宁每次来都是直接进屋,什么时候会站在屋外。
“安姑娘,我是虞檀,可否与你说几句话”
窗外果然是别人,安宸听见那人声音,微微惊讶了一声,便起身去打开了窗户。
冬夜里的冷风一下子冲了进来,虞檀披着一身银灰色狐裘,长身玉立站在窗下。
“外面天寒,公子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虞檀见着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不觉热切了几分,听见安宸的话还有些迟疑,站在窗下欲言又止,见安宸已经打开了房门正静静的望着他,这才抬脚慢步进了房里,看见屋里还有其他人,脸微微有些发红。
“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