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入五月,窗外树上的知了就声声叫个不停,京都不少人家已经用上冰了,一时间京城里冰和粮食的价格便开始上涨了。
安宸早已在庄子上屯了足够的粮食,虽然想过要给皇帝舅舅提个醒,可是去年年末的那场大雪都让大家相信今年会有好收成,就算说了皇帝舅舅也只会当自己是小孩子敷衍过去,希望到时候自己屯的那些粮食能多救几个人吧。
进入六月,太阳更是炙烤着大地,除了端午时节下的那一场雨,京中已是多日不见黑云了。
而城外,百姓跟是叫苦连天,本就青黄不接等着收了这批粮食活命,如今成片的田地上即将收割的冬小麦干如稻草,上面颗粒干瘪,有的甚至是颗粒无收,而春季刚栽下的春小麦也都奄奄的耷拉着叶片,没有一丝光彩,田间地头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哭丧着脸,绝望的望着这些一点就着的秸秆。
七月的时候,京城接头便出现了不少面如菜色的人沿街乞讨,京兆尹也接到了好几起粮食商铺被哄抢的案件,各地报旱的折子也都先后到达了皇帝的案头。
这样的百年大旱实属难见,皇帝李崇也是一下子慌了手脚,只得赶紧命令各地开库放粮以缓解灾情,宫里也立即着手皇帝祭天求雨,祈福万民。
也不知道上天是如何爱护子民的,这样的大旱,还有接下来的大雪,似乎所有的祸事都聚在了一起,齐齐的向百姓们身上砸过来,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
安宸早已吩咐青霜带着王宜玉回去了庄子上给王成帮忙,府库一开,各家也纷纷搭起了粥棚,安家的这个小庄子压力顿时减小了不少,再过半月便有一场大雨了。
全国就属京都旱情最为严重,江南到底是水乡,收成比往年减少了四五成,只出现些许难民,七月底的时候,京都终于迎来了这个夏季的第二场大雨,春天播种的嫩苗也总算保住了。
安宸一边关注着旱情,一边也让人留意京中是否有什么流言。
寿王府那边并不敢特意派人去盯着,寿王不过是淳王的枪罢了,脑子不好使却还总是不服气,被人利用也不知道。
淳王李勉已是经营多年,位高权重,自然有不少心腹安插在各府上,甚至安府,苏氏便是李勉的一颗棋子,苏家该是充当着李勉的钱袋子,原本一直不懂苏氏为何能嫁给父亲,那日婚宴淳王府的贺礼一到安宸便明白了。
祖父虽已归隐,可在文官之中还是有些影响的,淳王登基,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即便他是帝王了,在历史上还是会留下一段不光彩的历史,文人自有书生意气,有宁死不屈的正义感,而若是祖父到时候能站出来为淳王说话,自然影响也能减小些了。
皇帝舅舅即便才能平庸,没有突出政绩,可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先皇嫡子,最正统的继承人,不是说废就能废的,这场灾祸就像是在成就淳王的野心,惹怒上天,这样的罪责百姓不会原谅,他们怪不了天,只会把一切罪责归咎在当朝统治者身上,淳王即便如今没有想到利用这个机会,可是等到下一次的雪灾降临时,他一定会抓住机会的。
苏氏进门这些日子倒也安分,每日都在老太太面前立规矩,经常把老太太逗的哈哈大笑,府中下人也不少受过苏氏的恩惠,对这位新夫人不如先前那般低看了,对几个继子继女也都照顾有加,府中对她是一片好评。
淳王还未登基,安宸倒是不担心她会使什么坏,旱情过去,安宸也才想起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似乎也要发生了,安岚现在看着很是强健,可水痘却也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