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沈非凡之后，林晞意外的发现自己心情好了很多，并且坦然了不少。其实她心里更加担心，母亲这么一味的执着真的是如苏碧华所说的那样为了向家的财产……她不愿意这样想母亲，那是对母亲和对自己的侮辱——可眼下的事实，母亲的固执，让她的怀疑在心里暗暗生根。

坐车回到帝豪酒店，林晞认认真真的手写了一份辞职申请，用尽了她这么多年来练字的最高水平，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的a4纸。

写完之后，林晞自己都有些汗颜，她竟然也有这么……煽情的时候。

下午没什么事，她拿着辞职申请就去楼上找向明珠，却被秘书告知，向总监不再酒店。林晞有些拿不准，不知道向明珠是故意在躲她，还是真的不再。

想了想，她把信封交给向明珠的秘书，“那等她回来了，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她吧。”

秘书有些迟疑，她跟着向明珠的时间不短，有五六年了，算得上是向明珠的心腹。所以向家的很多事情她都清楚，包括这位传闻中的“向家三小姐”。她比谁都清楚向总监对这位的看重和依赖，今天特地躲了出去，估计也是知道没办法面对吧，毕竟早上的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想到这里，她就接过了林晞递来的信封，却出声劝她，“林小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晞点点头，面带微笑，“没关系，你说吧。”

环视了一下周围，秘书的座位就在向明珠的办公室外面，靠着门边，虽然有个独立的隔间，但毕竟是开场的公共地方，也许随时会有人来这里。

秘书犹豫了下，引着林晞走到她的隔间里，拉开椅子邀请她坐下，自己却站在了隔间门口。林晞不解，正要发问，秘书已经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林小姐，你知道总监她这个人……一直是面冷心热的。而且，她一直很看重你，所以才会破格提拔你到现在的这个位子上来，就是希望你在酒店各个部门锻炼一番，然后到她身边来帮她。总监她一个人撑着这么大的酒店，真的很辛苦。”

林晞淡淡的笑，“嗯，我知道。”

她的态度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秘书不由不解，“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留下来帮她，反而要辞职呢？我知道外面有些谣言，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可是，那些谣言带来的不便，真的就可以敌得过你和总监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林晞自己也在想，敌得过吗？

答案自然是敌不过的。向明珠对她的意义，已经不是一个姐姐所能代表的了。从小到大，母亲对她的关爱很多，但真正的教育很少，她几乎是向明珠手把手教着长大的。甚至连她人生的第一个变化，初潮，都是向明珠手把手的教会她怎么应对，告诉她该注意什么，该避免什么。

很难想象，一个性子那么清冷的人，会有耐心教人做这些，而且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在林晞的眼里，向明珠在某些方面是比她的母亲还要亲密、还要重要的人。

但这份亲密，就在向明哲意图强暴她未遂、向明珠突然出现的那个夜晚，裂了。酒店最初的谣言、向家的那个夜晚、以及今天早上……林晞不得不看清楚这个事实——向明珠或许待她很好，看她很重，但这一切都不是毫无条件的。

她只是，把自己当做一把刀在培养，一把可以替她开疆破土的刀，一把可以替她折磨苏碧华的刀。林晞本来不愿意把这件事想得这么复杂，更不愿意把向明珠的为人想的那么阴暗，可秘书的话却像是一记当头棒喝，彻底敲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