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有更坏的消息传来。
天子发了诏令,血带诏面世,为吕布正忠名,而郭嘉已死的消息,传了出来。
郭嘉的死是个疑,所有人,包括曹操都疑心是他们父女所杀。
曹操的脸色更苍白了,不禁痛泣而涕泗横流,道:“……奉孝,痛哉吾也!”
“主公节哀!”众将领也都哭了,道:“吕布父女在许都为非作歹,岂能服人?!还请加急回来,与之决一生死,夺回许都。”
曹操捂着胸口,想到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郭嘉就这么死了,他真的接受不了。
倘若郭嘉是他还盛壮之时去了,曹操也只是伤心失才而已。然而,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郭嘉一心为忠而为他死守许都而死,曹操心中的痛感,是加倍的。不亚于挖心之痛。
忆起当年一同计定策略,伐徐州时的情谊,曹操心里真的说不出的难受。郭嘉的谋略是大才大略,没有问题,唯一没有算到的只有吕娴这个变数。这个莫名其妙的变数。叫他征伐徐州大失败也罢了,竟叫他连许都腹地都被掏了,那种惶恐感,失措如同溺水无救之感。逼的人像从云端上掉下来的惶急。再惊闻郭嘉之死,那种心情,岂能一言而蔽!?
曹操见众人相劝,虽知此时肩之重,然而,还是忍不住的伤心和痛恨,以及愤怒,还有数不清的悔恨,若是当年能早一点除了吕布就好了!
谁能想到,最不经意的敌手,以为只有勇的人,成了自己最可怕的敌人!
但他也不得不冷静下来,因为,他若是慌了乱了,跟随他的人,会失望,见他被挫败,失了志向,会离他而去的。
所以,失败本身,打击的何止是失败本身,还有人心啊。
曹操也不得不强自振作起来,冷静道:“操虽想争夺时间速回许都夺回一切,然而,徐州军正设了陷阱在等着操,若是急去,必然中计。诸将可有良策破之?!”
许褚道:“褚愿领一队前去,为诱饵诱开敌军,主公可另破之!”
此等计只怕不容易突破许都前的重重陷阱。
徐晃和典韦道:“我二人愿领兵,哪怕与他们拼了。主公勿忧,我二人必奋力杀敌,为主公进城作备!”
曹操看着三人,道:“吾有汝三将,如有雷霆之手也。然而,还是不够。兵不够!”
三人面面相觑,是啊,兵不够。
可是眼下等兵来是来不及了。等来了兵,黄菜都凉了。
况且,徐州兵也会做出应对,必先来攻他们。这就很被动。
再拖下去,若不能进许都挽回局面,只怕许都内一旦人心定,再想改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曹操哪不知道,现在是急,真急。而许都内那些多数都是墙头草。在观望着自己能不能重新导回前轨呢。
若不能,一切也都是浮云!
崔琰道:“若要一战,当有奇计。”
曹操点首,道:“季珪可有良计?!”
崔琰道:“虽有诈计,然,唯恐对方不中计。若只有吕布在,并不难。可是有吕娴在,只怕对方未必肯中计。”
许褚等三人道:“吾三人有勇配合。必能成事!”
崔琰道:“有勇将三名,或许可以一试!”
“明公,吾三人不惜死,也会为许都作战,决不畏死。必保主公顺利回许都。”三人红着眼睛,道:“生死之战,或许不能活也。我等在此向主公且惜别也,若能活相见,是吾三人之幸,若不能,还请主公勿相念也!”
主臣一时饮泣。
这是生死诀别了。
因为谁都知道形势严峻到可能都活不成。
这一次的战争不同于往,不同于攻守战。这是生死之战,是不能退的。退了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是生是死是别人决定的了。
战争虽是常态,然而只要不是生死之战,其实输赢虽关全局,但每一场也并非那么重要!
当初攻打徐州便是如此,哪怕输了,退回许都就可以休养回来。而攻打袁绍也是一样的。打过了就打,如果真打不过,弄一个僵持的局面,各退各本场,再休养都是,这其中,总有可以调和的部分。唯独现在不是!如果眼下输了,是什么结果。谁都不知道!
曹操是既不甘心失去许都,更不甘心退回放弃所有的策略。
不是他好赌,而是他的胜,绝不是苟活,所以他没有将曹仁调回来的意思。
他是要赌,要打,要胜。胜要有谋略,有战略的胜。
倘若用全部兵力把许都打回来了,却失去了战略的一切,叫他只守着天子苟安又有什么意思?!
真那个时候,别说天子是傀儡了,他曹操也失了势,天下人还听他假奉天子的旨意吗?!
当天子的名和曹操的势和威作用在一起,别人才会惧怕。
可是当这两样都没有威慑,他曹操甚至连一个普通的诸侯都不如。
与其如此,还不如死呢。
曹操是绝受不了这种屈辱而苟安的。
所以,这是赌上性命的作战。也是不能押上全部重宝的作战。
如果许都失了,他也栽了,还有曹仁的大军在外,他的后人还有席卷重来的机会。可是若是在许都的事上失了势,那下场……只能用陪葬来形容的惨烈和可怕!失去天子,不可怕。可是失去势,那才是失去所有!那既便活着,也只是看人眼色的诸侯而已了。有什么意思?!
崔琰附在四人耳边,细细喃语,曹操听了点头,思忖在胸中良久,道:“……目下,这是最好的策略了!便依此计!”
“是!”许褚,徐晃还有典韦皆一一从之!
“愿天意在操尔!”曹操眼泪纵横,想到郭嘉,不觉心中酸涩。倘能夺回许都,必为奉孝报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