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客气了!”众人纷纷道。
陈宫笑道:“如此良景,真是往后无憾也。女公子请看,司马氏族中优秀子弟,多也,其中不乏有才者,可惜吕氏子嗣不够兴旺,不然结成姻亲,也不失为另一桩美事。”
众人皆纷纷笑道:“是,可惜了!”
众人有意围住陈宫,纷纷荐司马氏族中子弟的才武,又互通姓名,荐于自己。
陈宫自然也都乐得去周旋,很快他就被众人给包围,带着他们去说话,喝酒。这些人都跟着陈宫走了。
司马防气的不行,可是,他已经是毫无办法了。真是讽刺的很,这些人,为了获得吕氏,陈宫的青眼,这是巴不得把他司马氏族中优秀青年才俊给打包卖了,如数家珍一般的一一指点出来,推送到陈宫面前,顺便也把他们给自荐了,还能给陈宫留一个青眼伯乐的印象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司马防是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盛况。
司马氏族老们也是目瞪口呆,看着身边稀稀落落的几个司马氏子弟,其它支系的司马氏青年全都跟着过去了。也许是看热闹,也许是好奇,或者是想看一看这个跟着吕布的陈宫的才学。
此人是县令出身,跟过曹操,后来背了曹操跟了吕布,数度把曹**入绝境。如今是任徐州相,辅佐吕氏父女,而吕布之女更是人中龙凤,此女在徐州之名,不亚于江东小霸王孙策如雷入耳,再加上她父亲的传奇般的人生经历,以及陈宫的急智,以及徐州的壮大,名声如猪一样的吹大了起来。
谁不好奇?!女公子是不好亲近,可是陈宫既来了,万没有放开的道理,因此都围过去了。
司马防的脸色真的可以开染缸,在黑夜之中的脸色,特别特别的难堪。
火把已经升起了,让村中的环境可以亮眼一些,然而,便是如此,眼神和脸色在火光之下,还是显得挫败和沮丧的。
“建公,我们进去坐着说话,如何!?”吕娴道:“不请我喝杯茶吗!?”
司马防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女公子当真是心机深沉至极,他郁闷的道:“请入坐。”
奉上了茶,一时有点沉默,这静默的气氛,与外面说话的喧闹,哈哈大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气氛僵硬中透着一点尴尬,然而司马防看着吕娴,却见她悠然自得的,没有半丝的讪意,倒是惊奇于这个人的镇定。
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个气场,真的难得了,不动如山,的确堪为雄主。
其实司马防这样不说话,算很失礼了。吕娴是亲自来,自是礼贤下士,而他身为家主,是需要客套,不能失礼的,如此被动,就已经算是失礼。
然而,看她浑不在意的气质,便是司马防都觉得这个女子是个能成大事的性格。
便是男子,也未必能受得住这样的气氛,很多人,一见如此,早气的跑了,管它什么后果不后果。
她却不是,镇定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切如常般,这种素质,真的没几个人能有。
吕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王八之气,俗称咸鱼之气,见司马防与族老们一个个的都当闭紧了嘴的蚌壳,便指着外面的声音笑道:“年轻一辈,果然活泼,这股气息,像是力争上游的江鱼,当水涌来,若不力争上游,便只能随波逐流,命运便不由自己主宰了,他们的精神,值得钦佩。我是赞同他们的选择的,唯有入士,争力上游,才有改变世界和人生的机会,不是吗?!”
司马防听着不对劲,这话算是劝善还是打压?!
他正猜忌着的时候,吕娴起了身,笑着看着这堂厅的环境,觉得徐州匠部还是挺会做事的,这房屋做的中规中矩,既不越矩,也不缺工短料,极有诚意了。
她状似随意,道:“司马氏一族也算历史渊源长久的一族了,能几百年,近千年而能一直保存下来,难道凭着的只是随波逐流的幸运吗?!力争上游,是本能,如同当初我胁迫,司马氏也必须要保族而来徐州一样,这也是一种力争上游。既已来了,何不入世与我吕氏共创大业?!建公与族老们也许已经累了,也服老了,更不服我们父女的野心,然而,司马氏族中青年才俊,数不可胜数,建公可问过他们毕生的理想?问问他们想要改变世界什么?!他们,也是学得百家之言,君子之行而长至今,面对生灵涂炭,九州分裂,百姓受苦的局面,他们就真的没有半点想要贡献自己的志愿吗?!”
理想?!
司马防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年轻人的路,挡不住。
吕娴说话算是直中要害了。
若是还在河内,也许,完全不必听她的,可是既来了徐州,这一切,全已在眼前,机会也在眼前,司马氏族中青年,真的还能拦得住吗?!
“女公子不管遇到何种困境,皆谈笑自若,”司马防道:“女公子一向如此?!就没有耸然而惊的时候?!”
吕娴笑了一下,他就想骂自己皮厚呗。
“我天生脸皮够厚,胆子也够大,”吕娴道:“不惧生,不惧死,自然百无禁忌。”
“不惧生,不惧死?”司马防笑了一下,道:“好一个不惧生,不惧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参透了这一点,也就不惧生了,”吕娴道:“天命到了,人就是得死,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无所谓了。建公,我并非完全无所畏惧,我是顺势而为,无愧于心后的无所畏惧。尽我所能,改变我能改变的这一片天。”
“女公子想要做什么?!”司马防道:“要这天下江山改姓?!”
“改姓是必然,而实现我的理想,更是必然中的必然,”吕娴道:“我的理想,没那么雄伟高大,我只想将来百姓再无战乱所害,刀兵相加,我想这个世界,律法有其尊严,百姓有所告诉,而不是苦诉无门,相互侵害。我想要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吃得饱,喝得足。就这么简单!”
司马防听的一怔,道:“哪里简单?!三皇五帝也未曾实现过这个理想。”
古代田亩收益差到要死,而门阀,田地的垄断,导致分配并不平衡。便是地大物博,资源只在少数人手中,穷苦人,百姓,以及奴隶,吃得饱,不必饿死的又有几个人?!
所谓的盛世,不过是功业的狂欢,吃得饱饭的所谓盛世,真的没有,不存在。
“女公子这个理想,很伟大。”司马防的语气有点讽刺,道:“然而,就凭你一个人,能做到!?”做梦还差不多。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成为我们,”吕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