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徐庶眼中泪已下来了,直直的过去跪下来了,哽咽道:“久不见母亲,母亲可还好?是我不孝啊,久不能侍奉母亲跟前……”
徐庶母已然极极而泣,道:“我一切都好,几年不见吾儿,吾儿瘦了不少……”
母子二人一时相拥而泣。
良久才止,徐庶才道:“母亲怎么在此?!”
“是许太守派人去接吾来,言是如今多有战乱,恐我有失,叫我来我儿身边,好叫我儿安心……”徐庶母道:“我儿怎么在徐州,可是已投了温侯帐下?!”
“并无,暂时客居于此。”徐庶道。
“原来如此。”徐庶母道:“我儿久不遇明主,如今当慎重些方好,那温侯……我儿自会判断,我也不多言。只是那许太守说了,他日我儿若是心不在徐州,也可随时接吾离开,我这才来的,想那温侯也不至诈我。”
徐庶惊讶不已,心中又是感怀,又是感动,道:“……不曾料到她胸襟若此。”
徐庶母道:“可是有什么不妥?!我可是来错了,连累了我儿?!”
徐庶安抚笑道:“并不曾。只是儿子太高兴了。”
徐庶母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出发以后,我便有些后悔,只是太思念我儿,况人家盛情,也不好说回去的,只是一路忐忑,唯恐有什么错处,连累了我儿,牵制了我儿。”
“并不曾,母亲多虑了,”徐庶笑道:“母亲既来,儿子也安心。这徐州甚好,如今又是春暖开的季节,明日便陪母亲去城里走走,再去郊外踏青一番。”
“这里可太平?!”徐庶母不忍道:“一路行来,皆惨不忍睹……”
“徐州尚且太平。温侯治城有方。”徐庶道。
徐庶母道:“大丈夫立世,自当投效明主,以助家国百姓,我儿可不能忘其志。”
“儿从不曾忘。”徐庶笑道。
如今母亲来了徐州,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曹操夺了徐州去。
徐庶如今是真的叹服吕娴的胸襟,又佩服她的手腕和眼界,还有内心的感激。
将他母接至此,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徐庶便不再推却这安家的小院落,正式的在此安顿下来。
第二日徐庶便郑重的来谢许汜,许汜只笑道:“元直当谢女公子,汜自认并没有做什么,不必如此感激。只是有一事,汜须要元直清楚。”
徐庶郑重了许多,道:“太守请言明。”
“女公子接元直母亲来徐州,其实不是让元直感激,或是要胁元直效忠于此。”许汜笑道:“只是吝惜徐夫人一条命也。所顾者不过是因为他日元直名满天下,曹操必然赚了徐夫人去,届时再胁迫你去许都,以老夫人能教出元直这般人品的人格来说,必不能忍,只怕……”
徐庶一惊,身上竟是出了汗,以往他只是无名之辈,所以从未想到这一层去。
一时之间,竟是感激不已,对许汜一拜。
许汜忙回礼,笑道:“女公子说元直可来去自如,既便他日真的投了别人,徐夫人也可自行接去,徐州府绝不会拦。便是他日在战场上对敌,也堂堂正正的为敌。绝不会以徐老夫人相要胁。这一点女公子不想让元直感恩,而汜身为人臣,却不得不叫元直知晓……”
徐庶一时心里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知道她竟不要自己感激的,想去道谢,又觉得太郑重正式,不道谢,心里上又过不去。
他明白,她想要的是自己真正的心悦臣服,而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投效吕布。
徐庶一时说不出话来,外面有官吏进来,道:“太守,那华佗到了……”
许汜大喜,道:“果真?!可带了家眷?!”
“都带上了,家财,家眷全带了,”官吏笑道:“小吏已叫人去寻女公子……”
“对对,速速请进来安置,汜亲自招待华神医……”许汜说罢对徐庶一拜,笑道:“恕吾失陪了,还请元直自便。”说罢跳下了阶,汲着鞋子就匆匆的跑了,跳脱的根本不像个士人,这动作也不像个一把年纪的太守大人。
徐庶看了哭笑不得,原来徐州的官员,也被她影响甚深。
那对父女果然颇有魔力啊。
徐庶也不急着走,将茶汤饮尽了,竟也一笑,既然不是为了他的感激,他也领情,便也不去感谢了,豁达之人,何须在意这些?!
他起了身,出了府衙,却见一老者风尘仆仆的拖家带口的在府衙前呢,一身布衣,虽然老,但是那一双眼眸却是极为明亮,许汜要请他进去,他偏偏不肯,执拗道:“我不进什么府衙,我要见的是有天书的人,劳太守大人叫人出来一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