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不说吕布之女不好,反倒喃喃道:“既是自取灭亡,何必又拖上袁公路一行撞上死路?!”
说罢竟是自嘲一笑!
杨弘心中一动,道:“莫非温侯果真是一时激愤,才发了檄文?!”
陈宫黑着脸,丧气的不语。
杨弘道:“温侯真的疯了吗?!公台缘何不拦?!”
“宫便是想拦,也得拦得住,”陈宫有点难过,道:“如今眼见温侯自寻死路,奈何却一无策谋!”
“既是如此!为何不弃之而去?!”杨弘道。
陈宫不动,一副优柔的表情。
杨弘道:“弘写书与主公,主公定然欣悦而盼,与其将吕布与曹操寻死,何不如公台出面,将徐州献之袁公路,定然被重用,以公台之谋智,何惧不能用?!”
陈宫脸色一黑,甩袖便走,冷笑道:“我与你没甚话说!你竟想赚钱捅了温侯一刀,去投袁术吗?!你将我陈宫当成是什么样的小人?!哼,多说无益。”
杨弘忙拉住他,道:“温侯寻死,奈何公台还要以义相报?!公台之谋,在吕营不能用,为何不肯弃暗投明?!莫非眷恋那点子知遇之恩乎?!”
陈宫冷笑不已,道:“你少离间我与温侯!”
杨弘见他脸色冷冷,便道:“想当年温侯杀丁原投董卓,杀董卓又弃天子,这样的人,公台莫非下不了手?!”
陈宫大怒,道:“杨弘!你再不安好心,仔细回不去寿春!温侯便是再有无义之名,宫也不能如此对他!温侯可以无义,然宫不能无义。更担不起这背主之声名,你休害我!走开,有话自去席上说,休在此说!”
杨弘哪肯让他走,见有隙,还能忍得住才怪,便道:“也罢!草莽之寇才有投名状。以公台之才,去了袁营,必有用,也不必非要背主才投奔。公台既不舍背弃吕布而去,何不如弃了徐州也罢了,何苦在此自寻烦恼?!袁公路也并非要公台杀了吕布,献了徐州才纳公台于麾下。袁公路求贤若渴,若得公台,定欣喜不已,托之以重任。”
陈宫果然不走了,却也不吭气儿了。
“公台,”杨弘少不得一通劝说。
陈宫却面有不忍,道:“……你让我想一想。”
“公台可千万要好好想一想,温侯与曹操相对有什么?!”杨弘道:“必败而死!”
陈宫果然颇为动容,哀恸道:“当日,是温侯一力用宫,宫便心知温侯必败,可也无法弃之而去,实在不忍!”
陈宫看着杨弘道:“吾知此大战,袁公路必不会相助温侯,不求助温侯,但求莫要助曹操。若是,杨长史能说动袁公路多多支应一二,宫他日定多助袁公路退曹,争于土地,皆献于袁公路。”
说罢,喃喃道:“温侯虽不听宫言,然而,宫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温侯寻死,哪怕陪着败死,也不会于此绝境弃之而去。”
杨弘一时轻吕布之无脑,又叹陈宫之迂忠,又惜他之才,便劝道:“公台对温侯,真是无话可说。”好的无话可说。而计不能听从,更是无话可从。
陈宫道:“宫知要说动袁公路,口唇必无用处,所以宫愿意许以土地之利。敢问长史,若是曹操杀了温侯,徐州可能落得袁公路之手?!”
杨弘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宫。
“袁公路若倾心一助温侯,只要温侯能保一性命,宫愿意献徐州城与袁公路,以献诚意,所换者,不过是保温侯一脉,以求有一席立足之地罢了……”陈宫道。
杨弘动了动唇,心动的竟说不出话来,心砰砰直跳。
陈宫心下暗想,女公子所言不错,这世间的利,唯有土地无往不利!
杨弘心中剧烈挣扎着,权衡着利弊,一时之间怔怔然的看着陈宫。
陈宫道:“曹兵来,温侯若败死,徐州只会被曹操纳入麾下,然而,若袁公路在绝境之中襄助一二,只要退了曹兵,哪怕到时两败俱伤亦好过败死,宫只要全了主臣之义,不负温侯知遇之恩,便能去了。当年,弃曹时,也未曾伤曹半分,如今弃吕,也要保全温侯的性命,方不负主臣一场,若不然,宫这一生,便违背了一生的信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