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吕娴道:“徐州,吾父之腹背,今娴将腹背皆托于叔父,请叔父务必保全,坚守不出,若有人叫战,只守不战,若我父败走,也不可出城救。全力只保徐州城!”
“若失,我等皆败,必死!”吕娴道:“娴思来想去,唯有叔父一人可忍一时之急,一时之气,请务必只保全,而不战!”
高顺一拜道:“顺定从之!”
“叔父……”吕娴扶起他,道:“守好大后方,治如铁桶,便是前方败了,我父与张辽中军躲来徐州城,也有机会再起势。为将者,不看一时之胜败。当计长远,这大后方,全交给叔父任之了。既便出现最糟的情况,也不能出战,便是我父被擒,尚有我在,徐州不被破,曹操必不会杀我父。我被擒,尚有我父在,我也必有再回徐州之时。不管任何状况,不可战!倘我与我父皆被擒,徐州上下全交由叔父之手,静待我与我父归来。旁人,我皆不信,只信叔父!”
高顺已是心中大震,立誓道:“若顺叛主公与女公子,不得好死!”
吕娴道:“生死存亡之际将至,我也会嘱咐貂婵,守好家中,注意城中文臣异向。家,城,军,文臣,武将,叔父与貂婵皆要注意,行大事者,不避男女之嫌。况叔父品行若此,更当以大事为重!”
“是。”高顺哽咽着应了。
“我父悔袁术婚,袁术必怒,而图城中,更有刘备在小沛虎视眈眈,他们二人,必要从内部突破徐州,”吕娴道:“而徐州势力错综复杂,我父,却也不能令人心服,以至于现在后患无穷。而这一切,全都担到叔父身上。现在要战,便是收拢人心的时候,不是清理内部之最佳时机,一切都要赢了这战以后才能行动,此时,我更腾不出手来整理,况我父要争霸业,也不宜大杀特杀……”
“叔父要守城,当要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以稳为重!”吕娴道:“此重任,不仅无出城大战之功,若有失,反而有过,叔父可怨我!?”
高顺道:“大丈夫岂为功过而毁忠义?!顺战与守,皆为主公,并无怨。”
“好!”吕娴道:“徐州在叔父手中,我与我父可安心。”
攻有陈宫,守有高顺。
定会保住徐州城。
“叔父要多很多的眼睛,紧盯着异动者,若有变,即刻诛之。当经非常之时,当以非常之法!”吕娴道。
高顺道:“是,顺定不负女公子所托!主公待顺为腹心,顺定以忠诚相报。敢不死耳!”
高顺心里真的很感动。吕布是猛莽之人,并不知心。
可是这女公子,却知他,信他。
知心难求,知己难求。吕娴知他之心忠勇,知他之心一心为主。
这一刻,仿佛所有,所有……全部都加倍的回报了他。上天厚待他高顺。
以往他对吕布虽从无怨憎,却也是有些惆怅的,怅惘吕布不听己,视又短。
可是,多好啊,主公之女,不止有勇,更有谋,更知人。
吕娴此刻也是真心的,为这一个最为傻乎乎的只为着吕布的高顺。
“叔父,我不瞒你,汉祚终矣,”吕娴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与我父,想取而代之。然可信者,唯叔父一人,便是公台也退射一步之地。”
“顺何德何能?!”高顺喃喃道。
“我父无有兄弟,叔父便是我父之兄弟手足,我视叔父从未当成是臣子,”吕娴道:“我父骄纵跋扈,以往,叔父却总是包容于他。以后我事叔父必也如己父。我父霸业不成便罢,霸业若成,叔父当为第一军政要臣,第一异姓王。对娴来说,叔父是腹心,如这徐州城一样,不可失。他日我父成就基业,会有很多很多的城池,也会有很多的能臣武将,可是只有一个叔父,也只有一个今天的徐州城,我父虽会忘,然娴,永不会忘!若娴背弃今日之言,来世定投胎为猪狗……”
“女公子!”高顺急道:“切不可如此说,顺何德何能啊……”
说罢竟是落下泪来,哽咽起来。
“我父虽不才,然娴对叔父,不亚于刘备对关张二位兄弟。”吕娴道:“虽名份不同,情义相似。叔父。多谢你,以前包容他,以后更爱惜他。”
高顺喃喃痛哭出来。
这一刻,竟是喜极而泣了,看着吕娴的眸中多了丝慈爱,还有信赖和依重。
他本就不是多善言辞之人,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什么。
“叔父不多说,我都知。”吕娴笑道:“今日对叔父之言,字字真心。对旁人倒有几分哄抬之意,毕竟说些甜言蜜语不要钱,又不讨人嫌,还能讨好。可对叔父,若有半字虚言,娴……”
“我信女公子,女公子万不可再立誓言了。”高顺道:“天有耳……”
“我倒希望天有耳,若有耳,便能听见我之企盼了,”吕娴笑道,“叔父说自己何德何能。然我却不禁庆幸我父有叔父。敢问苍天我父何德何能,拥有叔父佐之。既有叔父,怎敢辜负?!”
高顺道:“女公子有大才,他日霸业定可成就!”
“嗯。”吕娴笑道:“不敢不尽力尔。谁叫我爹是不争气的吕布呢。”
说的高顺都笑了,她语气中多有无奈,嫌弃,可高顺却听出她的真心爱护,仰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