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缓缓走过去,也微笑着跟曹安康打招呼:“安康,你可记得你是如何到的此地?”
曹安康也正在打量身处环境,脸上一片茫然,“我不知道,我方才正在落梅阁里睡觉,怎的一觉醒来,就来了这里?你们又为什么在这里?”目光掠过悬停在空中两米处,一张兽脸上阴云密布的大祭司,不禁露出惊诧厌恶之色,轻声问道:“这就是那扰乱敦煌的妖人吗?”她虽与大祭司有两次对阵,却都在噬元兽操控之下。她自己的意识里,这却是第一次见到大祭司。
安舒点头:“不错。你之前生的怪病,也是拜他所赐。他利用妖法,控制你的心神,渐渐损毁你的意志。你也知道,精气神乃人之三宝,若是遭到抑制削弱,身体便不免疾患缠身。”
曹宗钰听她顷刻之间,编出这等真假参半的说法,不禁望了她一眼,目光中微有调笑之意。安舒唇角微微翘起,很快又平复如初。
曹安康“呀”了一声,秀眉蹙起:“难怪我自查脉象,总觉得古怪,与我以前诊过的病例全无相通之处。原来是妖法作祟。”
安舒鼓励她:“你说得不错。你这么聪明,医术又如此精湛,除了是妖法作祟以外,什么样的怪病还能让你也毫无头绪?”
她平时对曹安康极其冷淡,这时候突然热情颂扬起来,倒把曹安康闹了个大红脸,低头小声道:“安舒姐姐过奖了,我不过略通皮毛而已。”
安舒吸了一口气,正打算不嫌肉麻,搜肠刮肚找些好话去夸她,曹宗钰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含笑接过话头,柔声道:“哪里只是略通皮毛?我回来这一个多月,可是天天日日都有人在我面前夸你,说我有个菩萨一样又是美丽,又是心善,又是医术高明的妹子。敦煌城中,替你供着长生牌位的人家可不少,为兄也颇觉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菩萨”两个字让曹安康的脸色十分奇异,有些欢喜,却又有些惶恐的模样,摇摇头,低声道:“我做的这些,不过是一点举手之劳而已。我日日在侯府中,吃穿用度不愁,就是生了病,阿娘也能找来最好的郎中,最好的药材。出诊以后,我才知道,很多穷苦人家,便连看大夫的诊金都是出不起的,所以各处寺庙,才纷纷开了药堂,专给穷人治病施救。我不过初一十五去坐坐堂,庙里的大和尚们,却是一年四季都在里面侍候病人,我哪里能比得上他们?”
安舒心道:“你却不想想,庙里接受起信徒供奉来,可也一点也不手软。常有信徒之家,半幅身家甚至全部家产都捐入寺庙,以求个虚无缥缈的来生。要不然寺庙之中,不事生产,哪来的银两开诺大的药堂,施舍诺多的药材?”
这番话只敢腹诽,口中却微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功德。你不应该去比那些大和尚,你倒该看看,与你相同身份地位的小姐们,可有如你这般善心愿助人的?我自问,我自己便做不到。所以你这般的举止行为,因其难能,更显可贵。”
特意又向张隐岱询问道:“张主事,你可也是这般认为的?我记得以前听你说过,曹二小姐玉壶冰心,善良纯洁,便如仙子一般,叫人心生仰慕?”
张隐岱原本全神防范大祭司,此际听到她这番肉麻至极的吹捧,嘴角微微抽搐,简单答了一声“嗯”。
便是这一刹那的分神,大祭司如鬼魅一般从他头顶掠过,他大惊之下,刀势去之不及,只斩下一片泥土干结的衣襟。
若是大祭司借此机会逃走,曹宗钰和张隐岱都已阻拦不及,然而他心念一转,眼光掠过安舒,贪念顿生,竟是想要顺路将安舒一并掳走,双手张开,便朝安舒袭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