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隐岱却似十分恼火,怒道:“什么叫不死不活挨着?曹安舒,你对二小姐,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安舒一愣,没想到居然是张隐岱计较她言语,心中颇觉几分古怪,瞪了他一眼,见他冷着一张脸,硬是不看自己,只好哼了一声,不接他话茬。
三人交谈之间,曹安康站在山崖下,抬头看着上方的大祭司,半晌没有言语。大祭司悬在空中,也低头看着她,一张兽脸上,泥水已经掉落干结,能看出凝结成团的毛发,长而突出的口鼻,以及一双妖冶的碧色眼眸。
“你终于还是找到她了?”大祭司慢悠悠说道,“可惜啊可惜,她是你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容器,不过她早就被做成了香炉,根基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你就算接手她的躯壳神识,又能有什么作为?”
“她”自然是曹安康,这个“你”又是谁?
曹宗钰精神一振,陡然生出希望来。难道噬元兽并没有如妙达所说,被大祭司完全吸收,反而仍有残余意识,能够对抗大祭司?结合大祭司这几日虎头蛇尾、后继乏力的表现来看,极有可能,便是噬元兽拖住了他的手脚。
安舒脑袋转得极快,分析大祭司这番话中的含义,什么叫根基?为什么根基被毁,便无作为?心中隐约冒出一个想法,却不敢肯定。
曹安康一直仰着头,似乎也不觉得脖子酸,慢慢地,声音嘶哑地说道:“她是有慧根的人,你不要小瞧世人。”
“是么?”大祭司冷笑一声,倏地从半空俯冲而下,一手捏住曹安康脖子,将她凌空攫起,阴恻恻说道:“慧根何在,你给我看看。”
曹宗钰冲了上去,却没有来得及,眼睁睁看着曹安康被攫得满脸紫胀,快要喘不过气来,忧急之下,大喝道:“你放她下来,我容你今日——”
“自由离开”四字尚未说出来,已被安舒截断:“大祭司,噬元兽说得对,曹安康的根基没那么容易被摧毁。”
大祭司对安舒历来有几分格外的礼待,闻言转向她,妖瞳中绿光一闪,欲念竟与他做人时别无两样,言语也变得文雅有礼起来:“大小姐片刻之间,便能知道我所说的意思,叫人好生佩服。只是曹二小姐根基向来便浅,又经燧香腐蚀,香炉侵占,只怕余下几分,实在不多。大小姐平日里冷眼旁观,不也早就看出端倪?”
安舒眼眸一张,微笑道:“你怎知我平日里冷眼旁观?”
大祭司一愣,还未及答话,已听得安舒徐徐说道:“安舒的香主是你,不是那霍鲁。”话声斩钉截铁,竟似是十拿九稳的笃定。
大祭司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便已被她听出了机密去,待要张口否认,看着她一张气定神闲的绝美面容,却又似乎十分不情愿,在她面前,做个矢口抵赖的小人,失了风度。只好故作从容道:“你所料不错,正是本座。”
只有香主才能通过香炉窥看心神,曹安康心中,对安舒必然是十分在意,是以安舒冷待她的事实,即便是漫不经心的大祭司,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更深一层的推论让安舒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看样子,她不喜欢曹安康这一点,令曹安康十分苦恼啊。
轻轻吐出一口气,脑海中没来由想到,曹安康去找归义侯告密,不知道有没有一丝报复的意味在里面?
随即又自我否定,曹安康绝计不会允许自己有这样阴暗的情绪,多半还是为着关心兄长,兼且也替她曹安舒终身考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