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做戏
第一百六十三章做戏
出宫是出宫,可见玉堂琴就没那么容易。
赵盈领着他在外头逛了两趟不算完,又从侍郎府到燕王府,总之带着赵澈一路去见人,去拜访,就是不带他去清仁巷玉府。
从扬州府回来之后,赵盈半步也没踏足燕王府。
赵承衍起初来催过她几回,后来连催也不催了,赵盈从玉堂琴那儿得知,他果然是亲自登门去见过玉堂琴一回,至于二人究竟说了什么,赵盈没问,玉堂琴看起来也并不打算主动跟她说。
人总有秘密的,玉堂琴这个人身上背负的秘密就更多。
赵盈无心探究,自然便不追问。
要不是因为赵澈这个兔崽子,她在侍郎府住的极好,本来打算过两天搬回司隶院,还想着借此机会打发人来回赵承衍一声,她就算是搬走了,再不回燕王府住了。
赵澈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燕王府的描金匾额,眼底一沉。
等赵盈下了车,他神色又恢复如常:“阿姐,皇叔好像不太喜欢我,我贸然跟你过来,他会不会不高兴?”
赵盈横了他一眼:“怕皇叔不高兴,我现在送你回宫去?”
他头要的拨浪鼓一样:“只是皇叔骂人,阿姐可要替我说话的呀。”
赵承衍才不会骂他。
赵澈兄弟三个,就没有一个是赵承衍能看得上的。
根本就不入眼的人,赵承衍才不会费心思去骂他。
他这种德行,骂了他又不会改,完全属于浪费精力。
“你想多了。”
赵盈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提了步子上台阶,径直就进府去。
赵澈忙不迭往前跟,几乎小跑着追上赵盈:“说真的,阿姐你一点儿也不怕皇叔的吗?”
赵盈脚步放慢下来,慢悠悠的问他:“你为什么怕皇叔?”
之所以会怕,是因为问心有愧。
在赵盈的认知里,这是从来没有变过的。
就好比玉堂琴怕赵承衍,也是这么个道理。
赵承衍那个人,性子散漫,有些孤僻,骨子里又有赵家人的狠戾,偏生他一双眼又毒,心思老辣,玉堂琴是因为能被他轻易看穿,所以生怕。
赵澈呢?
一则他同赵承衍之间太生疏,二则两个人骨子里又是同一类人,他当然会怕。
果然赵澈瓮声瓮气道:“我见皇叔的时候少,每次见了他,他也总是没个笑脸,总觉得他不太喜欢我,所以就越发的怕他。
而且阿姐,你在燕王府住了这么久,就不觉得皇叔……不觉得皇叔他性情乖僻吗?”
他还挺敢说的。
出了宫之后徐冽就在暗处跟着她,他这番话徐冽能听得一清二楚,在徐冽的心里,赵承衍是高洁的神,是永远不会有错的。
冷漠,性情乖僻,这的确是赵承衍,但徐冽可不会这么觉得。
在他听来,赵澈这番话都算得上诋毁了。
他在暗处又不能跳出来抓了赵澈打一顿,还不知心里如何骂赵澈。
想想他的反应,浅笑声从赵盈唇边溢出。
赵澈怔然:“阿姐笑什么?”
她说没什么:“皇叔是长辈,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谁教的你编排长辈?”
赵澈脖子一缩,哦了一声,有些讪讪的:“我也只同阿姐说的。”
姐弟两个说话的工夫,赵承衍的书房就已经到了。
长亭人守在月洞门外,看起来像是在等他们。
赵盈背着手,脚步越发缓下来,眼见着长亭往外又迎了几步。
他倒是规规矩矩同赵盈姐弟各自见了礼,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主子叫奴才候着,先请大公主进去,有几句话想问您,叫三殿下在外头等一等。”
赵澈脸色登时就变了,连声儿也低沉好些:“阿姐。”
尽管他有所收敛,赵盈还是能听真切他的咬牙切齿。
她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皇叔向来清净惯了,我先进去回个话,你就在这儿等着。”
他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角眉梢一齐往下垂,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赵盈都没多看一眼,转身进了月洞门,往赵承衍的书房方向快步而去。
她轻扣门,里面嗯了一声,短促的声音很快在空气中飘散开,她也听不出赵承衍的情绪。
调整了下呼吸,抬手推门,她反手把雕门给关上的时候,眼神往月洞门方向瞟去,赵澈和长亭一个探着头想往里看,一个杵在月洞门下门神一样不动声色的拦。
她笑着关上了门:“皇叔能把他气死。”
赵承衍的眼神冷冰冰的:“你还舍得回燕王府,怪难得的。”
他只字不提赵澈,一开口能把人给噎死。
赵盈倒自觉,挑了最顺眼的一把官帽椅就坐了过去:“我这不是怕皇叔为我此番在扬州府行事而责骂我吗?想着在外面避避风头,等过阵子,皇叔把这些事都忘了,我再搬回来住。”
“你并没有打算搬回来住。”赵承衍不留情面的拆穿她,“你院子里的东西不都搬走的差不多了吗?你本事见长,去了一趟扬州府,学会先斩后奏了。”
这不是说他,指的是昭宁帝。
赵盈翘着腿,神色悠闲:“父皇那里我自有说法,而且我早不是就跟皇叔说过,等司隶院中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我是要搬出去的,皇叔眼下是在同我置气吗?因为我要搬出燕王府?”
他为的不是这个。
天大地大,她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初母后要把她弄到他这儿来住,他本来就没多赞同,要不是母后逼着,他头一日就搬到别院去了。
只是这丫头如今行事越发叫他拿不准——
赵承衍缓了口气:“你主意正,行事自有章法,所以敢抄了章乐清的家又把银子归入扬州府库,还敢带着玉堂琴和关氏大张旗鼓回京来,那今天又是想干什么?”
他眼神朝着门口方向瞟:“带他出宫见世面的?”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样大的火气,阴阳怪气的,一点儿不像素日里的做派。
赵盈才坐正了身子,连神色也正经了些:“皇叔你近来气不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