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柏清当下起身,亲手接过轮椅,推着黄阁章进入客厅,嘴里问道,“先生怎么看?”
“先说说,你是怎么看的。”黄阁章面色比之先前更是憔悴了几分,这轮椅一侧竖着吊瓶,竟是仍旧在输液。
闫柏清沉吟半晌,终是坦言道,“有点看不透。”
黄阁章登时一笑,却是带得连连咳嗽,风箱般的嗓音沉缓道,“人心隔肚皮,有几个又能真的看透?观其行径,疯狂。观其言语,沉着。时而装傻不露锋芒,时而胆大锋芒毕露。”
“先生一语中的。”闫柏清颔首称是。
黄阁章无声一笑,“依你看,居上位者,需要具备哪些特质?”
闫柏清微微一怔,沉吟回答,“纵观现今能人,可以总结三点:目的明确、善于决策、处事果断。”
“她以致维党为庇护,做公司、丰满羽翼,是为目的明确;短短时日将公司发展至此,是为善于决策;对待敌人不留情面,是为处事果断。”黄阁章徐徐说道。
身后的闫柏清就是面露惊容,只一闪即逝,他犹疑道,“先生是打算栽培她?”
黄阁章闭目叹息,“就是胆子太大,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闫柏清愈发不敢置信地瞳孔紧缩,声音都带着些颤抖,急急问道,“先生为她总结这几点,会不会过于片面?我的意思是说,她现在身陷囫囵难能自处,能力如何还未可知啊!”
黄阁章示意他将椅子旋转过来,待面相闫柏清才睁目哼道,“不说远的,只说我黄阁章、他曹作津、渡边雄、阿里姆、还有黑手党的蒂纳罗哪个没有身陷囫囵过?谁又没有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局面。当年我若不是遇见司徒先生看重栽培,又哪里能有今天。”
见黄阁章面露不悦,闫柏清顿时束手低头,面上含笑道,“看来先生的确是有意栽培了。”
“你们这群年轻人呐。”黄阁章摇首,单手转动着轮椅,那方闫柏清赶忙上前去推。
只听黄阁章苍老地声音如普通老人闲话家常般地絮叨道,“你在琢磨人,人家也在琢磨你,你说你琢磨那些看不懂的表象做什么?你去看结果,结果是她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闫柏清并不敢轻视这位老人的絮叨,而是去回味他话语中的意思,的确,从虎台县,到朝南市,再到s海市,这小丫头一步一步打开局面,乘势借势,敢打敢拼走到今天,已经算不得普通。
再看z国洪门如今状况,先生年迈,接班人无不被曹作津打压暗害,眼下那孔占东的确是个人才,但依先生的话:是个可用之人,掌舵差之分毫。
先生恐怕自知时日不多,是时候选定接班人了。
“只怕门中有人不服。”
二人身影出了客厅,渐行渐远,空荡的走廊上,只余黄阁章苍老地长吟声,“龙游浅滩遭虾戏,凤入牢笼被鸟欺,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一朝若有风云会,凤鸣虎啸龙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