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临川以北十几里外小树林里的突厥鞑子大军正在吃早饭,阿古那邀请阿史那染干和霍都一起品尝他昨天在树林里打到的袍子,三个人对着篝火吃的满嘴流油。
在不远处的大营门前,一个萨满祭司的鼓敲的震天响,己如同在漠北塞外的老家一样,这里永远都是让部落的祭司们在开战前,先给战士们带来天神的赐福。这些祭祀手舞足蹈着,一边跳嘴里一边唱着正常人不能理解的音符。
士兵们表情严肃,统统都把双手平摊打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然后紧闭双眼口中也是念念有词,身体跟着鼓声有规律的来回摇动着,就像秋风中准备收割的麦浪。
许久之后,祭祀的歌声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据说是被天神附体的萨满慢慢睁开了眼睛,用一种人类没有的语气和腔调威严的喊道:“去吧,大地母亲的儿子们,去夺取你敌人的生命吧,他们必将会成为你们弯刀下的亡魂!”
……
而这时候,长生军中大营的旗帜在一股突如其来的阴风中发出猎猎声响,吓的下面的秦琼都忍不住侧目看去:“我去,这好大的风啊,把帅旗的桅杆都要吹断了。”
吹断桅杆在军中是不祥之兆,其余几人纷纷蹬向秦琼,都在怪他口无遮拦。
秦琼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禁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长生没说话,看着眼前一万多人的大军心内激荡,一不留神就把汉太祖的诗词念了出来:“大风起兮云飞扬,未加海内兮归故乡……”
然而她还没说完就被风沙眯住了眼睛,嘴里也进了沙子,恶心的她赶紧呸呸呸的吐个不停。
先度过河的人中有很多都是长生营的内卫,他们拿着参谋部预先分发给他们的图纸,一边勘察着这边的地形,一边引导渡河的部队走到自己预定的阵地上去。
毕竟当个营官的事情可比当个侦擦的探子要考虑的事情可多多了,还要面对各种情况,面对各种不同的人。
刚说完就看到秦琼的脸从兴奋瞬间变成了委屈,只能赶紧对他好言相劝:“你是本将军的心腹爱将,还要像上次一样为本将军斩将夺旗呢,平地野战才是你施展武艺的空间啊。”
当他把这个过程详细的描述给了他的上级后,这人一边连声感叹道:“快,真快啊。”一边命他火速报告给阿史那染干首领。
长生从探子的旗语种得知附近几里地的范围内都没有发现敌军的踪迹。
长生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出,下意识的就回绝了他:“不行,我不同意。”
士兵们都背着自己的钢盔,把长枪或则火铳扛在自己肩膀上便步过桥。
他们自己人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们在长生面前感到汗颜,虽然大家都是在内卫的指挥安排下分批次过河的,但是每次轮到他们的时候,内卫的军官都不得不大呼小叫才能让他们都听清楚指令,而那些军官和亲卫队的长官们都在努力的维持着自己阵营的秩序,让他们不要走散了。
这次先展示的就是造桥铺路队,近两百人的队伍用三天的时间就建造了三座横跨两岸的浮桥,现在他们又用独轮小车帮助其他辎重部队运输物资和武器。
临川的几处着火点很快就得到了控制,火势都被扑灭了,房玄龄带人实地检查过后发现了很多提前布置好的引火点并没有被点燃,以此推断出敌人撤退的时候非常仓促,基本是就顾着逃命了,连放火的时间都没有了,所以跟长生报告说敌人的兵力应该十分薄弱。
先峰营的那块儿瞬间就变得满是愤怒的吼叫声和吵杂的喧闹声。
他身边的关张二人听到她的话人差点都傻掉了,他们无法想象就看着这个彩色的小旗子挥几下就能得出这么多的信息。
他们日复一日的训练终于是初见成效,即使浮桥并不平稳,他们推着小车在上面依旧是健步如飞。
负责秩序的内卫们站在排列整齐的等待过河的方阵前跟他们的军官交换着情报,确认人数番号都没问题后就一挥手中的彩旗。
不过她也不打算越俎代庖,刘猴儿本身岁数也不大,而且是以叶秋嫡系的身份继承职务的,就让他慢慢的成长把,一面培养自己的威信,一面锻炼自己带兵能力,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长生看的是直摇头,兵法上说的所谓“半渡而击”,打的就是她眼前这种度过河后毫无组织,半天也形不成有效战斗力的军队,阵型都摆不好,怎么迎敌?
在长生身边从刚才开始就一只在大吹法螺,狂拍马屁的关张二人听到内卫禀报的信息,激动的同时喊出声来:“什么?鞑子跑了?此言当真?”
刘猴儿已经让自己的亲兵们都下去帮忙了,但是这个忙是越帮越乱,有些下去的军官看到士兵乱哄哄的不听指挥已经开始急得要打人了。
长生身后的内卫等他们交流完了,就凑过来低声说道:“主公,突厥鞑子们弃城跑了。”
不仅是关张二人的亲信嫡系还是跟着刘猴儿出生入死的先峰营都被长生部队的这种有序而沉稳气质所深深的吸引和震撼。
关张二人的队伍现在走得慢,,所以人也就相对少些,可以有条不紊的安排他们,不会一下子堆了一堆人而手忙脚乱。
高梓然赶紧替他念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念完之后他还意犹未竟的拂了抚胸口的几缕长髯,眯着眼睛笑道:“李将军不亏是曾经的天才神童啊,不仅武功无敌,而且博古通今,真是文武双全。那汉太祖高皇帝的诗词此刻用来真是恰当之极,他是开创了我汉族四百年基业的真龙天子。今天也让我们开创这不世的基业吧。”
“兵力十分薄弱?你确定么?”长生听到这个报告沉思了片刻问道。
长生也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上次战役结束到现在都快半年了,先峰营这支西北边军的精锐竟然在叶秋死后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