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宫 下

第二日，卯时刚过长生就醒了。

卧室外间几盏未熄灭的油灯，在纸窗上投出摇曳的影子。

长生望着它们，想象着皇宫那高大的宫闱。

……

“长生儿，你醒啦。”窦氏坐起来，摩挲着开始穿衣服。

“母亲也醒啦。”

“睡不踏实，自己穿衣么，要不要人帮？”窦氏披上衣服，开始收拢一头青丝。

“我自己来，母亲，我想穿那套。”

说罢长生也坐起身来，手脚利索的穿好深衣，在女婢的帮助下洗漱完毕。

我的妈呀，这是个黑熊转世吧。

窦氏慌忙起身，“是有这么回事儿，这其中缘由，嗯，缘由……”说着眼睛瞟向四周。

被拖着跑的长生回过头绝望的望向母亲，却只看见窦氏眼中的鼓励和喜悦。

“昭儿，这是你外房的表弟，叫长生。”独孤解释道。

独孤皇后面上未见什么表情，转头问窦氏：“之前不是听说你生了个女儿，还许了崔侍郎家的小子，怎的……”

刚进后宫正殿，长生便仿照母亲，目不斜视正面笔直的跪倒，叩首唱和道：“（臣妾窦氏）臣子长生，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话时头顶百鸟朝凤的鎏金步摇纹丝不动，一对娥眉下双目漆黑如墨，明亮如星，微笑着看向自己。

“表弟？长生？那他能陪我玩么？”小黑熊一脸期盼的望着独孤，宫中的同龄人极少，平日陪自己玩耍的都是太监宫女，如今见到个岁数相仿的，小家伙仿佛找到了玩伴，开心极了。

独孤端着茶碗细细打量长生，樱唇轻启：“外甥媳妇，这就是麦子磨八遍的三郎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长生感觉像被一匹脱缰的野马拽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来个狗吃屎。

“这便是昭儿吧？长的这般结实。”窦氏指着这男孩笑道。

窦氏将这事前后起因，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两人闹够了，重新整理了下妆容，待李渊收拾停当，一家人便出了大门，上了马车，趁着星光往太极宫的方向去了。

独孤笑笑，“你放心说吧，这都是本宫贴身侍女，可靠的很。”

就见一位端庄的女子，身着一件红色绣软袍，侧靠在扶手上。

“还好这几年我这外甥差事办的不错，你在家也把这几个孩子都养的很好。”

长生赶忙起身站直，抬起小脸望向座上之人。

“没错，这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窦氏也在一旁打趣道。

“放心吧，皇祖母。走！我带你去看好玩的！”见独孤皇后同意了，这小子立马拉起长生往外冲去。

“谢娘娘。”

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臂膀，旺盛的毛发。

“是啊，太子的孩子，今年快六岁了，空有一身力气，脑袋里便是半页书也装不进。日日醒来除了吃就是玩，请了不知多少先生，都被他气走了。”独孤皇后提起这个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