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知张虚贺却有难处,自己的要求的确是强人所难,于是便不再提了。但张虚贺保证暂时不会有人为难他们,等得了赎金自会放人。
二天后夜晚子时过后,客房内,东瀛少女想着心事,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自她离开家,跟着家臣山崎五郎逃难至今,已经三个多月了。不知母亲与父亲现在可否安好,他想起临行前,在码头上,母亲温情地抱着自己,眼泪潸然而下,打湿了她的肩头。此时父亲正带着军队抵御强番的进攻,远处传来阵阵隆隆的枪炮声,她想着父亲坐在阵中时威武的样子,身上穿着的那金色铠甲虽多年不用,已有了些锈迹,但此时在阳光之下定如往昔般闪耀着夺目光辉。秋山家国小地贫,在本国众多大名中,算是最弱小的一个,无论如何抵抗,陷落也是迟早的事情。她本名秋山静子,是出了名的美人,本国人称她为秋山的至宝。她的命运原本是嫁给某个大名的儿子,生儿孕女,安稳地过完一生。可身逢乱世,即使是大名之女,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金戈铁马,旌旗招展,大名的纷争驱散她儿时的幻想,使她不得不面对未知的未来。母亲将她送上开往西方的客船。船起锚,慢慢地驶离港口,站在夹板上的静子拼命地挥舞着手臂,与母亲告别,泪水在眼窝中打转。却始终不曾留下,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为了让母亲安心,尽量忍住不流泪,当母亲的身影随着船的驶离变得越来越渺小时,静子再也控制不住了,滚烫了眼泪夺目而出,泪水不住地流过脸颊,噼啪噼啪地落在夹板上,脸上的淡妆已,她声嘶力竭地呼唤父亲和母亲,宣泄对他们的爱与思念,可她心里也知道船已渐行渐远,声音已到不了对岸。
站在一旁的山崎五郎,却始终一言不发,手中却狠狠地攥紧那把临行前主人交给自己的名刀。山崎五郎是大名秋山安信最信任的家臣,这不仅是由于山崎五郎忠诚无比,也是因为山崎五郎有着高超的武艺。山崎五郎从小开始修炼秋山无色流,十六岁就拿到免许皆传,开设道馆收徒,被誉为秋山国第一武士。一天,秋山安信将山崎五郎召至近前,将秋山国两样至宝托付给山崎五郎,一是秋山代代相传的大业物名刀和泉守兼定,二就是自己宝贝女儿秋山静子。山崎五郎叩首,发誓不辱使命,此生必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秋山安信安排他们登上了一艘驶往华国的商船,他又将一封书信交于山崎五郎,让他带着静子去找他在华国的朋友,若国内战事平息,他便会传去消息,到时他便可带着秋山静子回国。因与华国的堪合贸易,山崎五郎多次去往华国,对那里并不陌生,汉话说的也熟练,可这次肩负重要的使命,他本人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山崎五郎想着主人嘱托的事情,眼见陆地在蔚蓝的天和深蓝的海水间,抿成一条线,不一会消逝不见了。
“咚、咚、咚……”秋山静子忽闻有人敲门,猜想这么晚会是谁来了,心扑腾扑腾地乱跳。她悄悄走到门边,门外似乎站着什么人。秋山静子跟山崎五郎学过很长时间的汉话,虽不熟练,但也能勉强交流,山崎五郎曾告诫她:“汉人奸诈,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轻易和他们交流。”但此时她决心用汉话与外面之人交流。
她用夹生的汉话问道:“是谁?”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道:“小姐,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
秋山静子听是男子的声音,而且有些熟悉,便透过着门缝向外观瞧,见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脸上戴着一张鬼面面具,这人正是前几天,救过她的李斯年。
原来李斯年一直担心秋山静子和山崎五郎的安危,怕久居贼窝,早晚生事端,所以一直想着将他们救出去。于是他趁着海盗熟睡时偷偷来到这里,击昏守卫,敲响了房门。秋山静子那日被李斯年所救,便心生好感,此时见了他更感到一顾莫名的安全感,也不觉得他脸上的面具可怖,却觉得他有种不同与东瀛男儿的魅力。
静子推开门,见守卫已躺在地上,知八成是李斯年打晕的。她知形势紧急,自己汉话也不纯熟,顾不多言,自己悄悄地跟在李斯年身后,二人一直来到地牢之门口。守卫的两名海盗,这时正打了瞌睡,李斯年蹑足过去,轻轻地点他们的穴道,然后从他们的口袋中取出牢房的钥匙,打开牢房门。此时山崎五郎正在酣睡,忽听有异响,便立刻醒了过来,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但见从外面来的一人,正是秋山静子,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秋山静子来到近前,用东瀛话将是李斯年救她的经过诉说了一遍后,山崎五郎这才明白原来是怎么一回事。李斯年没有找见山崎五郎身上手铐和脚镣的钥匙,于是他拔出巨阙剑,将他手铐和脚镣斩断。又将身上背着的包裹递给山崎五郎,里面是他们来时的行礼,其中也包括那把名刀和泉守兼定。他刚才特意先去将包裹偷来,好还给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