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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步行桥上吹了几个小时冷风,满脑子都是最后傅雨希悲伤的脸。悲伤的傅雨希,冷漠的傅雨希,喜笑颜开的傅雨希,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已经完全想不明白了。
所以谢安璃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我都没有发现。
“谢安璃,”我茫然地看向他,“先看见再相信,和先相信再去看,你选哪个?”
“什么意思?”他不解地问。
“我在画一幅很重要很重要的画,所以想来请教你,”我闭上眼睛,慢慢向他描述,“这幅画最重要的位置,我始终不能确定颜色。我用了我所有学过的技巧,和周围的颜色不停地对比判断,然后再带入想象。但是我依然无法断定哪一个颜色才是对的,反而是越比较就越难选择,即使眼睛都痛了还是选择不出来。如果是你的话,这种时候会怎么办?”
谢安璃想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
他点点头:“因为这种时候闭上眼睛也许是最好的方法。忘记你学的一切方法,用你的心来选择。用了哪一种颜色你不会后悔,如果放弃了哪一种颜色你会舍不得,这样想着想着,大概就有答案了。”
我苦笑了一下:“可是那样的话就跟之前一样了。”
“之前?”
我痛苦地抚上自己的眼睛:“之前我就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地用我相信的样子去看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所以以后我不想再这样了。”
“为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不是很好么。”
“我又不是只盯着盘子里喜欢吃的东西看的小孩子,”我无奈地说,“只盯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忽视周围的东西。你再喜欢一种颜色,也不会一直盯着而忽略其他颜色吧。”
“那也是在不会失去它的前提下。”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幼稚一点任性一点又怎么样呢?”他出神地望着远处的灯光,“我倒觉得先相信再看才是最好的方式。因为喜欢的颜色就是喜欢,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会为了画卖的好故作成熟地全局考虑而放弃它。相信也是一样,真正想相信的东西是不会考虑逻辑是怎么样的,真实又是怎么样的,因为你根本不会为了这些东西而放弃它。”
我悲哀地摇摇头:“是啊,我的确舍不得放弃,可是这样不是自欺欺人么?”
他却笑了起来:“自欺欺人又怎么样呢?”
我不满地挑起眉毛看他,他居然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