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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的低气压,往往本人感觉不到,而身边的人却体会深刻。
我认为自己已经把低落的心情掩饰的很好了,可偶尔路过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脸居然比傅雨希还臭。怪不得这两天那些在背后议论的人看见我经过没有像以前那样故意发出怪声,而是像害怕什么似的立刻躲开了。
韩默萧这次连劝也没敢劝我,大概是能从我的表情里看出求和失败。她大概是怕我会迁怒于她,所以这两天特别让着我。中午她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看着我吃东西,怯怯地开口:“对不起小简,那天我不应该劝你去的。”
我摇摇头:“你别往心里去,我根本没怪过你。”
“真的,”她仿佛终于松了口气,笑着去拉我的手,“我听说今天美术社会在礼堂里办画展,我们也去看看吧,你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这种画展美术社每年春天会办一次,就是把去年美术社员的作品筛选出比较好的汇报一下成果而已,目的大概是为了向校方索要经费的时候能更有气势一点。其实作品里面鱼龙混杂,真正好的画作几乎很少,因为大部分都是我们为了应付作业交的。虽然对画展完全不感兴趣,但我还是跟着韩默萧去了,免得她还是以为我在生气。
我本来还想反正闲的没事做,干脆找找我自己的画然后再厚着脸皮投一票,找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来我去年除了一副《破船》以外一幅画也没交过,而且就连那一幅估计也被淘汰掉了。
礼堂里的人并不多,估计没那么多人有这种闲情逸致吃饭的时候跑到这里来装文艺。唯一围满了人的地方我不用想也知道那里挂着傅雨希的画。我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他被选上的是哪一幅顺便吐槽一下,才突然想起我们已经绝交了。
嗓子里仿佛吞了一口苦水,直直地流到胃里。
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和面前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再用一副熟人的语气和面孔再去谈论他和他的画。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挤到前面。
傅雨希的画是去年秋天写生的时候他画的那幅《麦田》。
那时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我脑海里,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那时候该多好,傅雨希就可以一直那样开心地笑着。
我轻轻地用手抚上画纸,仿佛触摸到那美丽的金红色,就能重新闻到那片麦田的暖暖香气。
美丽的……金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