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意淳眼光看向远处,仿佛陷入沉思,半晌才道:“你三哥奉命与我祖父一起去绵城巡视,我在十二月接到命令去绵城接他们一起回来。我们是在二月初正式从绵城开拔,后来我们行军至天门山。有一日午后就起了一阵怪风,接着就起了风暴。很奇怪,若是有风暴,一般来说我们军中的向导都能预测出来,但那天却未接到丝毫消息。所以军中各人都忙着各自找掩体,故而分散。我与你三哥就是这样与大军失散的。风暴过后,我们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未见有大军回来找,所以便兵分两路,一东一西去寻军,并约定信号。结果我们在远处遇到了流军,他们自报是完颜炳的手下,我马上让人放了求救的信号弹,但同一时间,另一边也放了同样的信号弹。所以,我想,我和你三哥是同一时间遇袭。”
我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两队在同一时间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遇袭?”
杜意淳点点头。我摇头,道:“这说不通啊。如果他们是流军,肯定应该尽量集结在一起呀,这样如果遇到敌军抵抗力才强,若是分散,反而容易被人个个击破。”
杜意淳想了想,道:“也许,是觉得在一起逃走目标太大,所以才分散的。况且既是流军,也没有什么队型了。”
我想了想,这个说法也算合理。然后请他继续。
杜意淳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之后我们且战且往慕语那边去,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而我们确实经过风暴之后补给都丢了,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体能消耗很大,所以一直无法往慕语那边靠近。我在过程当中受了伤。但并不重。后来那些流军也并未恋战,只打了一会儿,就匆匆跑了。我们这才往慕语那边去,但赶到时,却只看遍地死尸。我命人到处寻慕语的下落,却未见。后来山崖下爬上来几个人,我见过,是你们府上的侍卫,据他们说,他们赶到时。看见慕语被打下山崖,所以马上下去寻找,但是却未有收获。我看那山崖并不算太高,所以又带了人到山崖下寻找。但在寻找的过程中不慎摔伤,昏了过去,醒时就已经到了这‘绮霞馆’中了。”
杜意淳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似乎有些气不顺。只得坐在园中的古凳上休息。我也陪着他一同坐下,我在想着他刚刚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袭击杜意淳的人只是想把他留在原来,不让他去增援三哥,而对付三哥的那些人才是要致他于死地的人。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杜意淳,他微微一怔。道:“我倒没注意这个。不过他现在一说,我也觉得似乎有这种可能。”
我叹了口气说:“其实。爹爹也一直怀疑三哥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而他针对的,应该是爹爹。而这个人,很大可能是当今圣上,所以爹爹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逼宫,犯下这滔天大罪。”
杜意淳也是一滞,道:“我与慕语从小长大,我也知道杜府和丁府的微妙关系,所以我们之间很少谈政事。你也知道,慕语不喜欢这些,他是真正的男子汉,想的都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却最不屑那些政治的阴谋斗争。“
我眼眶一热,道:“可就是这样,他仍然成了政斗的牺牲品。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我也不愿意相信这堂堂一朝天子去与外邦勾结来杀自己的忠心臣子。也许我已经陷入‘阴谋论’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