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啊。”二太太道,“听说家里不喜欢他?”
二老爷蹙眉:“那是他们短见!邹稻只是得罪了秦师傅。染坊的秦师傅。是咱们家外聘的,染色工艺了得。
秦师傅答应过。等他做了十年以上,儿子们都学会了,可以考虑传授一二,不成想邹稻去偷他的秘方。没偷成功,还惹恼了秦师傅。
秦师傅气得要离开了染坊,老太爷多加了一倍的月钱,才把他求回来。就因为这事,家里说邹稻不济,将他打发去了庄子上做管事。”
二太太终于想起来了,果然是因为此事。
“那他这人的确不怎样啊。”二太太道,“你想用他?”
“他的手艺很好,无奈不像秦师傅,有祖传的秘方,他什么也没有,是家奴出身。我把他接过来,让他偷学滕元娘的手艺。
滕元娘只是个小姑娘,能像秦师傅那么防范吗?等邹稻偷学成功了,他是不可能离开孟家的,不就是咱们的人了吗?”二老爷笑道。
二太太听了,越想越觉得丈夫这主意好,好得离谱!
滕元娘穷又年幼,骗过来容易,一个月的月钱,她肯定心动;而邹稻老练,偷学滕元娘的手艺,是信手拈来。
邹稻是终身卖在孟家的,等他学成了,给他秦师傅一样的月例,他会忠心耿耿的。
他怎敢不忠心?
他是卖了终身的家奴,若他不忠心,孟二老爷可以打死他。
“好,好!”二太太连声,之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有柳暗明之感,“老爷,还是您见识多、智谋足,妾是鼠目寸光了。”
二老爷被妻子一顿吹捧,顿时得意洋洋,也以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
夫妻俩商定,还是二太太去拉拢滕元娘,尽量避开陆落,别和陆落冲突。
二太太兴奋之余,又想起另一桩事。
“老爷,千丝斋从常家进了白坯布,咱们和王家合谋那事,别弄砸了吧?”二太太担心。
断了千丝斋染坊白坯布这事,也是孟二老爷的主意。
孟二老爷负责家里的白坯布买办,常跟供货的王家来往,关系很密切。
他就给了王家四百两银子,让王家这个月暂停对千丝斋的供应。
王家原先是不敢的,毕竟王家信仰玄女。
可负责此事的,也不是王家的家主,而是王家四房的四老爷。
那四老爷贪财,四百两摆在眼前,王家四老爷的心就热了。
“......你先断了供货,等陆姑娘去找你们对峙,你就说这个月不小心忘了,把过错推给你不喜欢的某个掌柜。
到时候,辞退了掌柜,摘清了此事,下个月继续供应,我相信陆姑娘会见好就收的,此事很容易过去,你白得四百两银子。”孟二老爷当时这样劝说王家四老爷。
王家四老爷一琢磨:谁家供货还没有出错的时候?
千丝斋和王家根本没有契书,错了一个月,难道陆五娘真揪住不放?
陆五娘还是要做生意的,整个湖州府,除了常家,就属王家的白坯布最好。
而陆五娘,她绝不可能拿到常家的布,王家又赔礼,她也只能原谅的王家这一次的“错误”。
有了这个底气,王四老爷想着,他的确不喜欢自家铺子里的唐掌柜,想找个错辞退他,换成自己的孙掌柜。
既能塞进一个自己的亲信,又能白得四百两银子,又不至于得罪玄女,一举数得,一点力也不用出,王家四老爷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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