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微笑着深深打量了悫嫔一眼,便道:“好啊,本宫乐意之至。”
储秀宫中,嘤鸣叫底下熬了奶茶给这位出身科尔沁的悫嫔,殿内暖烘烘的,嘤鸣便脱了大氅,闲闲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仪态悠然。
悫嫔忍不住打量着这堪称铺金设玉的华丽宫殿,地上铺着的是他们科尔沁进献的福寿如意的羊毛地毯,这种地毯,需十个手艺精湛的女奴费一年时间才能织就一条地毯,因此十分珍贵。还有那东墙边的一架多宝阁上,更是摆满了珊瑚、玉器、牙雕等珍味玩,地上一尊赤金宝塔熏炉上嵌熠熠宝石,却闲置不用,只当做摆设一般。
悫嫔看得眼睛都红了,她的景阳宫比起舒妃的储秀宫,简直破落极了!不说这一应摆设天差地别,景阳宫宫门上的油漆都有些剥落了,简直是个废旧的宫殿!!
“舒妃姐姐,您的储秀宫可真漂亮,嫔妾真想搬来跟您同住呢!”悫嫔甜甜笑着道。
嘤鸣嫣然一笑道:“你可是一宫嫔主,怎么能跟本宫一起住呢?又不是东西六宫不够用了。”
悫嫔撅了撅嘴巴,道:“可是景阳宫离皇上的养心殿太远了。”——明明空着的宫殿,还有一个紧邻养心殿的永寿宫呢!
嘤鸣忙道:“暂时远些有什么关系?皇上在宫里不会久住的,等到明年天暖,便会去圆明园了。哪里好的宫殿多得是。”
悫嫔一听,心下不禁一动,似是有些向往的样子。
正在此时,徐晋禄进来禀报说:“娘娘,咸福宫主位怡嫔娘娘带陈常在前来谢恩。”
悫嫔眉毛一挑:“陈常在?就是皇后娘娘方才说还请封为贵人的那位了?”
嘤鸣微微颔首,“陈常在服侍皇上多年,一个贵人的位份也当得。”
悫嫔又问道:“可是为何说‘前来谢恩’呢?”
嘤鸣淡淡一笑,道:“陈常在之前受了些冤枉,本宫替她说了两句话,皇上便免了她禁足,复她位份了。”嘤鸣如此简单地解说,着实懒得把当年许茹芸的算计详细解说。
而怡嫔柏氏已经带着自己宫里的常在陈珂徐徐走进了殿中,二人一同屈膝见了个万福,道:“给舒妃娘娘请安。”
嘤鸣道了一声“免礼”,却瞅着悫嫔还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便笑着对悫嫔道:“这是怡嫔柏氏,从前是本宫的宫里人,是五公主的生母,如今是咸福宫主位。”
悫嫔淡淡点了点头,仍旧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端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怡嫔好。”
怡嫔脸色有些难看,但到底顾忌着这里是舒妃的寝宫,便强忍着道:“悫嫔安好!”
照理说,悫嫔与怡嫔同时一宫嫔主,怡嫔进来的时候,悫嫔便该站起来的。如今怡嫔站着,悫嫔竟还坐着,完全没有把怡嫔当成与她平起平坐之人。
嘤鸣见状,忙叫人搬了椅子给怡嫔坐。
两年未见,陈常在瞧着倒是容颜见衰败了几分,眼角已经有细细的皱纹了,还真是恍如隔世啊。
陈常在看着嘤鸣,满是感激之色,当场恭恭敬敬跪了下来,给嘤鸣磕头行了个大礼,陈氏哽咽道:“多谢舒妃娘娘搭救之恩,否则婢妾这辈子都……”说着,陈常在腹中委屈仿佛发酵了一般,眼圈都红了。
嘤鸣急忙叫孙嬷嬷将她扶了起来,“你本就是受了冤屈,何况此事也跟本宫有关。怡嫔替你求到本宫头上,本宫自然不能置若罔闻。”
陈氏身上的一身杏红色云缎团滚镶的旗服,倒是还算鲜亮体面,然而嘤鸣仔细一打量,才想到这身衣裳不是年春的时候怡嫔上身过两次的吗?得,原来是怡嫔把自己的一身衣裳给了她,可见是陈氏竟然连件崭新鲜亮的衣裳都没有了!
嘤鸣心中不禁感慨颇多,得宠的嫔妃跟不得宠的嫔妃,这差距,还真是没处说理去。
悫嫔满脸好奇之色,眼瞅着陈氏的一身衣裳,突然道:“陈常在这身旗服,瞧着稍微肥大了些……”说着,嘴角扬了一起,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陈氏脸色微微发涨,窘迫得脸颊都紫红了。陈氏虽然刚刚放出来,但也听说了,悫嫔的出身何等尊贵体面,连自己的主位怡嫔娘娘都只能忍受她的倨傲,陈氏如何敢顶撞?少不得生生忍了下去。
“悫嫔妹妹!”嘤鸣淡淡扫了她一眼,“今日本宫乏了,改日咱们再絮叨吧。”——悫嫔三番五次在她的储秀宫如此拿乔摆谱,真当她这个储秀宫主位是摆设不成吗?!
“舒妃姐姐……”悫嫔娇俏的脸蛋上浮现几分错愕之色来。
怡嫔已经施施然站了起来,似乎很是畅怀的样子,道:“既然娘娘累了,嫔妾与陈常在便告退了。”
悫嫔也只得咬唇站了起来,“嫔妾也先告退了!!”说罢,便带着几分怒火与傲气,拂袖而去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