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年的初夏,嘤鸣再度来到了圆明园长春仙馆。皇帝还是住九州清晏、庆贵人还是在接秀山房,而皇后则住进了九州清晏正南方的镂月开云殿——这座殿宇的规格乃是只有中宫皇后才能居住的。而如今因慧妃被留在宫中,所以琼鸾殿无人居住。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娴妃则住在了万方安和殿,也是圆明园中华丽的殿阁了,其余嫔妃所住就要次了许多。
来到圆明园的头一日傍晚时分,皇帝又来了。
嘤鸣则只奉了一杯茶,便客客气气请他走人。皇帝这种生物,绝逼不能太惯着了,这回要是轻易放过他,日后他不会长记性!更要紧的是,嘤鸣也明白,对男人而言,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不会珍惜的!所以嘤鸣就是要拿这个乔!
如此,皇帝每隔两三日都要来一次,可惜回回都是没能留宿就被嘤鸣给客客气气请出去了。当然了,这些日子了,皇帝也还是没忘了对嫔妃们雨露均沾,去了皇后的镂月开云殿一次、娴妃的万方安和殿也是一次,其余的低级嫔妃,便还跟在宫里似的,抬去九州清晏侍寝。
而一众嫔妃中,以娇艳动人的瑞贵人索绰罗氏召幸次数最多——这点也是叫娴妃气恨得不行,其次与瑞贵人几乎平分秋色的是气度隽永的庆贵人陆氏,再次便是嘤鸣储秀宫的怡贵人柏氏。——不过来了圆明园之后,庆贵人也被安排在蓬莱福海边的一座单独宫苑居住。
而皇后既然在,自然少不得要去请安。这点也是叫嘤鸣头疼的地方,她还真不盼着皇后来,这样一来,便是睡不得懒觉了。
不过皇后倒是大施宽厚,连续几日请安之后,便对嫔妃道:“如今日子愈发炎热了,咱们来圆明园是避暑,求的是松快些。倒也不必跟宫里那般严谨。以后诸位妹妹每五日请一次安既可。如此也能好生歇息,好生服侍皇上。”
嫔妃谢了恩。倒是各自都欢喜不已。
嘤鸣这些日子虽不曾侍寝,然而皇帝时常驾临长春仙馆,倒是也没人敢对她不敬。与娴妃的不和,也不过是表面上斗嘴罢了,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娴妃将郭佳氏留在宫里的举动,倒是叫嘤鸣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一时又想不出为什么。
因五日才需请一次安。固然嘤鸣的日子倒是过得悠闲,这一日清晨,趁着还没到日头毒辣的时辰,便与怡贵人柏氏、庆贵人陆氏一起赏。圆明园中不乏风景秀丽的好地方,繁似锦,更有不少珍禽,一路便走边看边说笑,倒是惬意得很。
嘤鸣只瞧着庆贵人那副雨露滋润般愈发娇娆的模样,便忍不住打趣道:“如今趁着得宠。庆贵人若是能早早怀上一胎,可就两全其美了。”
庆贵人脸颊羞红:“娘娘打趣婢妾作甚?这些日子,若不是娘娘总把皇上往外头撵。婢妾也不至于如此得宠!”
嘤鸣咯咯笑着,“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也能轻松几日!”
庆贵人忽的低低道:“可惜。如今得皇上召幸最多的还是瑞贵人。如今,娴妃娘娘气得不行呢。”
怡贵人淡淡道:“娴妃娘娘自然生气,一个背主之人竟这般得宠,叫她如何能痛快呢?”
庆贵人轻轻颔首:“是啊,同样是背主,偏生瑞贵人和许常在命数迥然不同。如此可见索绰罗氏颇有狐媚本事呢!”庆贵人语气里难掩讥讽之色。
可是,俗话说得好,背后不能说人。如今就……
便见姹紫嫣红之处,瑞贵人索绰罗氏的脸色已然发青。一双美丽的眸子窜动这怒火瞪着庆贵人。
庆贵人却是半分不惧,同时贵人。也同是用封号之人,庆贵人本就瞧不起瑞贵人当初踩着旧主往上爬的阴损之举,如今便狠狠地瞪了回去。
瑞贵人咬牙,只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嘤鸣淡淡道:“庆贵人以后也得防备着索绰罗氏些,此人便如草丛中的毒蛇,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她咬一口。”娴妃便是被她咬了一口人,赖得娴妃生有大公主又家世显赫,这才又爬起来的机会。可若换了是庆贵人,可就不好说了。
这一晚,瑞贵人索绰罗氏被皇帝召去九州清晏后殿侍寝。嘤鸣听闻之后,便早早说要歇下,打发了守夜的白芍、玳瑁,便钻进架子床内,落下金丝翠罗帐。便抱着火团,进了药园世界里。
其实自打来圆明园,嘤鸣都是这样渡过的。药园空间里的药田需要时时打理,虽说没有杂草可以生长,但是也需要浇水、采药以及炮制中药。幸好如今有火团帮忙,别看它猫仔子般的个头,干起活来倒是麻利得紧。
所以今儿一进入药园世界,嘤鸣便吩咐道:“去看看晾的人参干了没有,若干了就收进来。”而她自己则去采摘首乌,用于调配首乌丸,还有生肌红脂膏也快用完了,而她手背上被火团抓出来的疤痕已经祛得差不多,倒是额头上的疤痕还很明显,只怕还得再用半年才成。
生肌红脂膏是以三七、防风、丹参、紫草、甘遂、芫、白芷、白蒺藜、五倍子、藏红,磨粉加羊脂、蜂蜜调和而成,因其中有一味藏红,所以经期必须停用,其次孕妇也是禁用的。
火团一个个叼着干参放回药舍,然后也跑出来帮她采药。采摘好的药材,需清洗干净,然后搁在药舍窗户外的架子上自然晾干,才可用于调配,这起码需要十天工夫才成。
今儿做到如此,嘤鸣便打算去药井边儿、朱果灵树下,也好坐着修炼一会儿白首玄经,左右时辰还不算太晚。
因为有那株朱果灵树,不但让药园土地增加了一倍,而且嘤鸣完全可以感受到药舍内弥漫着一股灵气,起码是外界的数倍,因此对于修炼白首玄经有着很大的助益。火团也清楚这点,所以才在灵树上筑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