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渐稀渐止,清晨雾起,白茫茫,浓得化不开。
骆嫣推开竹屋的门,白雾瞬间拢了她。荣玘从后面拥住她,骆嫣笑着握住荣玘的手。“相公,这么大的雾不用去山上了,你想去哪儿玩?”
荣玘来了兴致,他想去长街看下棋……
骆嫣拉着荣玘去给江夫人请安,江夫人正和祝嬷嬷理着丝线。“婆婆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夫人展了笑颜,“闲着也是闲着,如今家里也没书看,正好做些手工,一来打发时间,二来看看能不能换些钱,买点油盐也是好的……”
骆嫣不让江夫人动手,伸手去抢,祝嬷嬷笑着拦住骆嫣,“就让夫人做吧,夫人是真的喜欢,不做点什么,这漫长的日子要怎么打发!”
骆嫣停了手,定定地看着江夫人细长的手指在七彩丝线间穿梭。“你们去忙正经事吧!”江夫人温和道,“再过不到三年娇娘出府了,我就更没什么好牵挂的了。你和荣玘在我跟前问个安,我就很满足……”
骆嫣明白江夫人盼孙的意思,马上涨红了脸告退,拉着荣玘出了沐熙园。
荣府拢在白雾里,对面走来的人要到了身前几米方能看清。骆嫣望着雎鸠楼荷塘方向,却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全是白茫茫一片……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骆嫣有些奇怪,如果昨夜朱杏茹跳了荷塘,这会也该被人发现了。骆嫣边走边想,突然想起昨夜在望月亭怎么没见青鸾呢?按说青鸾从来都跟在朱杏茹左右……
云溪来禀骆婵在望月亭等骆嫣。骆嫣听这话就觉奇怪,骆婵自朱杏茹夺了她的玉环绶以后,便再不和骆嫣来往……骆嫣出了沐熙园再问云溪,才知道是青鸾让传的话。骆嫣便心中有数了……
骆嫣和荣玘转过影壁墙,迎面差点撞上人。骆嫣看清了来人,是银簪。
“奴婢该死!”银簪俯身曲膝赶紧赔罪。“三爷和三奶奶早!”
骆嫣见银簪身边跟着个文弱先生,先生手里提着个药箱。便知是个大夫。骆嫣摆摆手,“没事,你快去吧!”
银簪走了两步,又回身走到骆嫣跟前道:“四奶奶大早上就病了,二夫人让我去请大夫。”
骆嫣停了脚步。银簪继续道:“早起四爷和二夫人说四奶奶病了……二夫人说昨夜四奶奶淋了雨,恐怕是受了风寒了。可是四奶奶喝了姜茶,又泡了热水澡,平时身子也不弱。应该不会说病就病了,肯定是因为有了身孕……只是不知道四奶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姑娘,病人等不得,咱们还是快些去吧!”文弱大夫有些急了,听说病人还是个孕妇,大夫更焦虑了。他四下望望白茫茫的雾,辨不清东西。脸上神色显得凝重。
“丁大夫莫急,奴婢这就领着你去,医好了我们四奶奶,夫人必定重重有赏……”银簪又和骆嫣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这才领着焦急的丁大夫往永禄楼去。
骆嫣望着银簪和丁大夫的背影消失在白雾中,心下暗忖,银簪刚才会不会是故意撞上她和荣玘呢?银簪平时从不多话,这会却滔滔不绝,好似要拖延丁大夫去诊治朱杏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