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玘从怀里拿出几颗果子快步追上疯子递给她。疯子隐在乱发后的脸怔了一下,又别过脸去。疯子靠着墙拖着肮脏的身子往远处走去。
荣玘还想去追,骆嫣走过去拉住他,“相公不要追了。”骆嫣帮荣玘收起果子,见他眼里泛起同情的雾光,骆嫣有些不忍。
宝蝶和玖儿都跑过来,骆嫣让宝蝶去附近打听一下宝琴的情况。宝蝶应了快步往附近的商铺去打听。玖儿望着疯子的背影,喃喃道:“真的好像宝琴姐姐。”
玖儿转过脸望见骆嫣沉静似水的神情,玖儿唏嘘地叹了一声。玖儿对宝琴并无好感,她曾和骆嫣一起在翠苑,听到宝琴教唆荣玘休了骆嫣……玖儿当时恨不能过去扇宝琴几个耳光,可是骆嫣拉住玖儿,竟然就那么忍了。
玖儿当时就想不明白,宝琴不过是个丫鬟,骆嫣干嘛不责罚教唆主子的奴婢,这样的奴婢心眼太坏了!
后来听说宝琴因偷东西被程夫人送出府了,玖儿便也忘了宝琴这么个人。没想到今日见到宝琴如此惨像,玖儿骨子里的善良又让她同情起宝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骆嫣望着疯子消失在街口,叹了一声。宝蝶匆匆回来,说打听到了,宝琴到了丁家不服管教,被丁家大爷暴打一通硬是给逼疯了……
骆嫣嗯了一声,让大家上车。马车嗒嗒地到了废弃的染房时,西天已罩在一片红霞之中。灰蒙蒙的染房拢在红霞之中,似乎也有了生气。
染房上的匾额已不知丢到了哪里。破旧木门上锁着生锈的铁拴,双手一碰,铁锈落了一地。宝蝶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打不开门锁。
荣玘过去接过门匙,轻轻插进锁孔。倾耳听着门锁与钥匙的碰撞,又拧住门拴拽了几下,啪嗒门锁开了。
推开门,染房里陈年积的霉腐气味扑面而来。让人促不急防,直打喷嚏……骆嫣在染房里前后看了一遍,天黑了下来,骆嫣重又锁好门,叫大家一起上了车。
车子飞快地朝荣府去。经过适才见到疯子的地方,骆嫣又探头看了看,街上人迹已稀,哪还有疯子的影子。
宝蝶知道骆婵想看什么。轻声说,“人各有命,宝琴也是自己作的,三奶奶不必放在心上。”骆嫣若有所思地靠回荣玘身边,荣玘揽过她的肩头。两人对望了一眼,尽管夜幕低垂,他们还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莹光……
弃废的染房比骆嫣想像的还要破败。骆嫣有些气馁。要从哪里下手呢?骆嫣一路想着各种要解决的问题,马车到了荣府门口。
荣六迎上来,满脸欢喜地样子,“三爷三奶奶安!”
“荣六,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是不是又得赏钱了?”骆嫣见到荣六欢喜的笑脸打趣道。
荣六被骆嫣这么一问,本就溢满快乐的心更是盛不下了,咧着嘴呵呵地先笑起来,笑得捂着肚子好一会,才一边喘气一边道:“今天太阳不知是从哪边出来了,四奶奶家的亲眷一个个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特别是四奶奶的嫂子。上吐下泻不说,还浑身长满红疹,痒得直叫又不敢抓挠。”
“这么有趣?那真痛快!”玖儿忍不住接话。宝蝶掩嘴笑了,昨夜看戏。朱杏茹和她家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若是如荣六所说。当真是解气。
骆嫣敛了神情,让荣六注意言辞,免得惹来祸端。荣六唯唯诺诺,“奴才是看四奶奶经常无故说您的坏话,奴才看不过眼,该得老天要教训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