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替主子谢谢二小姐!”青儿声音哽咽,脸色憔悴。芝麻雀斑掩在青黄的面色中,脸蛋到显干净了。
她这两日基本没合眼。
骆婵在洞房夜一声惊叫,吓得她从架子床上跳了起来,趿了鞋披了衣赏,赶紧从新房偏厢的下人房奔出去。
新房的门却关着,青儿在门外站定,举手要敲门,又觉不妥。此时大爷荣瑞是在里面的,万一是人家闺房之乐,自己岂不是自讨没趣!可骆婵刚才的一声惊叫,她听得出她的恐惧、痛苦。
再看大爷新房四院厢房,却只有她一个奴婢出来。难道她们全没听到?
她正犹豫间,新房的门开了,荣瑞穿着白色绸服,衣襟敞着,露出胸腹上绒毛。青儿抬眼看他,一时惊诧得不知所措。
荣瑞一边系着衣襟带子,一边迈步出门。看到门外怔立的青儿,脸色一凛,“去看看你们家小姐吧!真是秽气!弄得大爷一身是血。”说完,气急败坏地走到偏厢喊道:“香草,快给大爷准备香汤沐浴。”说完往他的书房去了。
青儿回过神,跑进新房,撩起层层叠叠纱幔,罗汉床上,骆婵头发凌乱,身上裹着桃红夏被,瑟瑟发抖。
青儿唤了两声,她才撩起遮面的长发,喊她去请大夫来。
青儿紧张地抱住她发抖的身子,才看见床上殷红的一片血迹,“这是怎么了?”青儿吓得不轻,“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青儿出了新房,望望天色已是寅时末,扬州她人生地不熟,这个时辰去哪里请大夫?她急出一身冷汗。想起安顿她住处的仇妈妈,忙跑去找她。
敲了好半天门,仇妈妈才披衣出来。见是她,脸现不悦。听她说新奶奶病了,打个哈欠,“这会子哪有医馆会开门,就是过去的奶奶病了也得候着,你切去给她多喝些开水吧!”说完掩门落栓。
青儿没想到荣府的奴婢竟如此不顾主子的性命,不由火起,抬脚去踹门。
仇妈妈这回出来得快,“小蹄子不知死活,敢踹老娘的门。”一边说着,一边飞起一脚把青儿踹在地上,还觉不过瘾,又去拧青儿的耳朵,掐她的脸蛋。
青儿挣扎着摆脱她,此时不是和她治气的时候,救骆婵要紧。她头也不回地奔出百福园,打算出府去请大夫,哪怕挨个问总能问到医馆在哪。
她一路跑到荣府门房,守门的不让她出去,荣府有宵禁的规矩,不到卯时不开门禁。
哀求不成,青儿急了,和守门的吵起来。正好荣六当值,他在荣家见过青儿,有些印象。问清了原缘,劝她还是先回去吧,即便这个时候给她出府,断不会有大夫能来的,何况来瞧了病症,还得出去抓药,一来一去也差不多天亮了。不如辰时再和新奶奶直接去医馆……
青儿哪有心思听他啰嗦不停,猛然想起骆嫣给的药袋,对呀!血虚之症……她赶紧折身回了偏厢,从带来的箱笼里掏出药袋跑到灶上煎……
“大小姐不知是二小姐的药救了她,可奴婢心里是明镜的。这份恩,奴婢替大小姐记着,永不敢忘!”青儿泣不成声。
想到骆婵喝了两天的药汤终于缓过精神,两天里百福园竟无一人来看她,即使是大爷荣瑞第二天一早也去府衙掌事,再未回来。青儿不懂新妇第二日要给婆婆敬茶,武夫人见不到骆婵,竟也不起疑!
她哪里知道,第二日荣府上下都去了雎鸠楼迎荣家大小姐荣春娘回来,哪有人关注续娶来的骆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