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猎艳无数,年纪大了,却也没有对美人失去兴致,但对这个引得两个出类拔萃的外孙为之鹬蚌相争的女子,除了颇觉意外,他早已动了杀机。
一切不在掌控之中的东西,总是会酿出意想不到的变故。
他不喜欢这样。
水全仔细看了凌妆一眼,一愕之后大惊。
对于柔嘉皇后的事,他也算得上半个知情人。
从谭端酒后透露的口风,水全猜出皇后并没有死,但委实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姿态站在面前。
醒悟过来之后,水全殷勤地越过慕容礼迎到凌妆面前,一脸谄媚地笑着弯腰:“可让您久候了,皇上在偏殿等着您呐!奴婢给您引路。”
说着他自然地伸出手臂,做一副让她扶的模样。
慕容礼面对着的,便从凌妆变成了水全弯成虾米般的侧影。
他忽地失笑。
连一个奴才都能看清这是景律帝的心头肉,自己奈何看不清了?
那孩子,似乎完美,然而眼前人却正是他的致命弱点。
若没了这样的弱点,自己要掌控他,好像并非那么容易,那么,留下她岂不更好……
凌妆没有去扶水全的手,径自迈进了大殿。
她还不知道,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来回。
偏殿内香烟袅袅,安静得很。
水全媚笑着将宣布薨逝了几个月的皇后扶到盘龙香枝宝座前,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禀告道:“皇上,您看谁来了!”
他的口气是惊喜的。
要不是完全笃定凌皇后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水全绝对不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容宸宁本正低头轻轻转动碧玺手钏,思绪不知沉在何方,闻言微抬眼,先盯了水全一眼。
这个奴才,越发放肆了!
然而他随即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凝固。
凌妆冷眼瞧着他,既不出声,也没有行礼。
容宸宁不自觉地泛起笑容,随即站起身朝水全和殿内的奴才们挥了挥手,盯着她的凤眸中泛起一抹奇异的光亮。
这光亮甚至灼到了凌妆的心弦。
那是怎样也装不出来的爱恋,至情至性,即便不该,亦烫到了人心。
“你回来了!”他含笑低下头,语气轻柔如三月的春风,对她的丑陋妆扮没有丝毫反应,“这一次,我可没有耍什么手段逼你回到我身边,是你自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