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五奶奶当即兴奋地吩咐丫头:“一会姑娘回院子,你们多采些回去在瓶子里养着。”
凌妆含笑接过岩六奶奶递上来的团扇,曼陀罗不是最常备的药,这些乡野村妇皆不识得其性子,谅暗卫们也不懂,遮住半张脸,她敛眉笑着颔首:“多谢五舅母了!”
庚大奶奶见她准备回房,忙起身推了自己的女儿一把,讪笑道:“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见了天仙般的国公府小姐,竟是话也说不周全了,姑娘一个人住在东院里,只怕闷得慌,我这女儿虽没什么本事,却最是老实本分,姑娘若不嫌弃,就让她去东苑做个伴儿吧。”
她这一推,凌妆才注意到跟前的女孩子。
“大名严仁仙,家里都唤作仙儿的,姑娘也只管这么唤她。”庚大奶奶急切地介绍。
其实数年前凌妆到外祖母家做客还是见过这些个严家表妹的,各自的名字也都记得。
只是那会儿严家落魄,多靠外祖家接济,乡下姑娘见了凌家的表姐都甚少说话,印象并不如何深刻。
辛二奶奶膝下倒是有两个待嫁的女儿,见庚大奶奶如此急切要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大为不满,谁不知道能凑到皇后贵妃跟前去的女娃娃值钱?就她知道?
瞧不出平日里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倒还挺会盘算的。
这里凌妆尚未表态,辛二奶奶也站起来召唤两个女儿:“来来来,你们两个好没规矩,大姐姐都说要到东苑陪凌家表姐,你们躲在后头,凌姑娘还以为你们不愿意去呢,那头屋子冷清,不妨让这三个孩子一道去住着,也热闹些。”
凌妆打量推到面前的三个姑娘,虽是堂姐妹,却不甚相像,老大严仁仙面相显得老实木讷些,与那两个姐妹明显不同。
老三姿色最为出众,一双大眼睛得了连家的遗传,很有些明眸善睐的意思,见凌妆看过来,当即道了个万福,笑容甜美:“一直都说凌家表姐是九天玄女下凡,之前妹妹还想不出是怎生的美态,今日见了,才知道拿什么词都是形容不出凌姐姐的美的。”
小小年纪,好一张巧嘴,凌妆不甚欢喜,却便就问道:“我记得三妹妹闺名是唤作仁妙吧?真真是个妙人……”
说着抬头向庚大奶奶告罪:“东苑屋子精致,甥女又不习惯与人同榻,仙表妹性子沉静,可能也不喜欢与陌生人一屋住着,还是让三妹妹陪我在那边罢。”
庚大奶奶面色变得很不好看,辛二奶奶当即眉飞色舞,呵呵笑着把小女儿的手放进了凌妆的臂弯,好像唯恐被人抢了去,“出来大半天,想必你表姐也累了,还不赶紧陪着回去歇息!”
这倒是送上门来的,凌妆再不迁延,朝众人点了点头,又向纨五奶奶一笑,由严仁妙扶着,辞出了主院。
纨五奶奶会意,众人各自散去,她却亲自指挥丫头们采了许多的曼陀罗,用清水养着,随后就送到了东苑。
严仁妙话特别多,她对凌妆的身世很好奇,见离了主院,也不理后头的丫头仆妇,拽着凌妆的手肘道:“二表姐,你跟妆大表姐长得好像呀!听说从小住在道观里,真是可惜了。”
好在从前外祖母邱老太太有些势利眼,很是瞧不上入赘丈夫那头的穷亲戚,走动并不勤快,虽然与严仁妙曾见过,但真没什么交集,何况女大十八变,样子总归不同了,凌妆冷眼打量这丫头真的相信长辈们编出的鬼话,微微一笑,并不应答。
严仁妙心里想的却是巴着这位表姐能同去京城,母亲说她们都是国公府的正经表小姐,若能在京城议亲,将来夫家的门楣会大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