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担架的人见萧瑾挥手同意,方才将她轻轻放下。
凌妆站稳了,才发现四野茫茫,远处有绵延的青山,也不知到了哪里。
抬着担架的是两名庄丁打扮的青年,面色黝黑,矫健挺拔,显然也是军人。
这时走的是条小道,萧瑾在她身侧两尺开外,指着前头的山道:“翻过那一片山,就入了安徽,等进山的时候夫人还是让他们抬着,才能走得更快。”
凌妆边走边低头审视身上。
原本在寝宫里她穿着常服,九成新的一件耦合色对襟薄袄,如今外头披上了一件厚厚的乌黑绒斗篷,倒是不冷。
有许多东西她想问,在腹中转了半晌,只出口一句:“这个时辰之前,城门未开,你们如何出来的?”
“不是有水城门么?从前早就买通了守门官,当时打算营救先帝一家用的。”萧瑾道,“有些事,夫人不必过于担心,昨夜之前,我已与沘阳王约定好,我入宫救夫人的时候,他会派人送卫国夫人和世子出城,狡兔三窟,他营造了许多庄子,赵兴农带人潜在几个庄子里,只要不被人发现,自可保卫国夫人和世子平安,待他日陛下归来……”
说到这儿,萧瑾的声音中竟微微带了哽咽。
此人行事果决,凌妆倒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请沘阳王安顿母亲和弟弟。
虽说未必能保百分百的周全,但谁又可以保谁百分百周全呢?即使自己留在宫里,最后也有可能如他所说,大家一同赴死。
如此,索性横下一条心跟他走也好。
“多谢将军。”她轻声说。
萧瑾已恢复了平静,淡声道:“夫人不怪罪萧某便好,这两人皆是我的心腹,从前有句话叫做‘马前张保、马后王横’,说的是岳王爷的两个马前卒,他们两个也不擅骑马,也不求出将入相,跟随我多年了。”
听到沘阳王已经同时送母弟出城,凌妆心下稍安,别的也顾不上太多了,努力加快脚步跟上他们的频率,这才注意到抬担架的两个“庄丁”。
他们听到萧瑾介绍到自己,也都回头朝凌妆微笑致意。
这主仆三人,分明默契了多年。
前头的一个腰上别着一杆形似枣木棍的黑棍子,后头一个腰悬弓箭,打扮得更像个猎户。
萧瑾瞧着他们,面色柔和,道:“乞石烈的这一根棍子,有横扫千军的说法,涂丹的箭术出众,却喜躲在暗处出手,很少在人前露脸,军中知道他的都甚少,末将的战功,多来自他二人。”
乞石烈和涂丹同时回头道:“将军过谦。”
萧瑾朝他们一笑,迎着初升的朝阳,面上满是自信。
虽然外头的人不知道萧瑾的过往,但容汐玦与她无话不谈,凌妆却是约略知道一些的。(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