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打帘传报未毕,她就带着一阵冷风走了进来,一路走一路说道:“今儿怪冷的,也只有我呀,舍得出门看你!”
嵇仪嫔忙从榻上下来,迎上几步,已在梨木落地雕罩前接住了尉安嫔。
“唉,一个人吃什么都没味道,这不,带了两壶瑶池醴来与你一同买醉,可好?”尉安嫔指了指身边宫娥手中的提篮。
嵇仪嫔强打精神道:“正闷着,多亏姐姐记挂,还不去烫了来!”
这头两人携手至抱厦的通炕上对坐,宫娥们忙着吹起水火炉,热上酒,移炭盆、上炖锅,姐妹二人是相处惯的了,絮絮叨叨从刚入宫那会儿直说到将来白头要如何。
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尉安嫔酒量浅窄,不觉已是酩酊大醉。
嵇仪嫔也是桃满面,星眼迷离,却还知事,拍着尉安嫔道:“罢了罢了,露寒霜冷,妹妹薄意,今夜就在凤藻望春歇了罢。”
尉安嫔猛地抬起头挥了一下手,不屑地道:“你这破屋子……一年到头……没几日不黏答答……我……我是娘娘……咱们都是娘娘,怕什么……风寒露……冷?有一大堆人……伺候着呢……”说着站起来就走。
却差点撞上温着酒的水火炉。
幸亏宫娥们眼疾手快扶住了,一边一个架起来,其中一个常侍朝嵇仪嫔道:“仪主子恕罪则个,咱们娘娘喝多了,屋子是早就拾掇好的,不碍着娘娘歇息,没几步路,让小子们拿暖兜一抬就到,先告辞去,明日再来给仪主子请安。”
尉安嫔的住处谓之妙韵轩,在竹林的另一隅,确是离凤藻望春最近的,嵇仪嫔便也不留,由着她们扶了尉安嫔回去。
这头宫娥们又服侍嵇仪嫔梳洗一番。
夜已深,她脑子倒渐渐清明过来。
凤藻望春早已形成不值夜的规矩,张雪巧和严冬怜见她无事,送上了床放下帐子,留了屋角一盏灯,便率着余人退出去。
人走屋空,室内一下子陷入安静。
嵇仪嫔独对昏黄的帐幕,思绪飘飘,辗转不能入眠。
一时又觉口干舌燥,胸口憋闷,并不想唤宫人,撩开绫帐下了地。
倒了杯隔水热着的暖茶喝下,她觉得稍稍好一些,望一眼紧闭的槛窗,却如中了邪,缓缓走过去,伸手推了开来。
一阵带着细雨的冷风灌了进来,冰冰凉凉,似乎又下起了雪米,芭蕉枯萎,只余外头的竹林,千节万叶,沙沙地承受着雨雪,静谧到了极处。
嵇仪嫔伸出手,想要接住什么。
收回来愣愣地看一眼,不过是满手的水珠。
她正自怔忪,一个黑影掠过,蓦地将她拥进怀里,滚烫的唇贴在她耳边道:“你傻呀?大冷天半夜开着窗子站在风口!”
没来由地,眼泪瞬间弥漫了双眼,嵇仪嫔呜咽一声,紧紧抱住来人,没头没脸地印上香吻。
火焰在彼此间点燃,图利乌斯忘记了来意,捧着心上人回以同样的思念。
两人纠缠着倒在了拔步床中。
“画楼……”
男子低低的呼唤伴着女子的呢喃摇曳了红烛,陈设古旧的太嫔宫中满是春色。(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