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仙和萧瑾同时抬起了头,阿史那必力却忍不住闷声痛哭。
凌妆本就泪意翻涌,阿史那必力这一哭,令得她肝肠寸断,禁不住泪若雨下。
她此刻哭,也很好理解。
有些小臣们以为凤和帝许是亡于海上,这些将领们早已知道了实情,只是不愿意承认,不发丧而已,如今眼见最亲信的悍将们都颓废失仪,不听号令,一个女子,怎么能不伤心?
皇后容颜甚好,朝野本就流传着“帝钟爱皇后,以绝色故”的说法,更何况,男人们心底最隐秘的地方,总归有对越难以亲近,越高不可攀的女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隐晦心思,许多臣子皆扑在地上,纷纷劝慰:“请皇后娘娘节哀。”
凌妆朝李、萧二人点点头,道:“你们……你们好得很,陛下一时失去消息,你们就敢不遵朝廷仪程,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么?”
李兴仙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萧瑾也能举一反三,今日能回到人前,他们不知眼前这位弱姿纤纤的女子到底与律王达成了怎样的协议,萧瑾听着阿史那必力嚎啕的哭声,也已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李兴仙却忍着泪意道:“臣等无状,愿听皇后娘娘发落。”
阿史那必力猛地收住哭声,抬头四处搜寻律王的身影。
凌妆心头狂跳,急令:“每人赐廷杖三十,当众受刑。”
她知道阿史那必力的心性,恐怕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当众揭露律王。
可是他想过没有,律王敢这么做,依仗的是什么?
别看他们手里好似拿捏着京城内外守军的兵权,可是他到底有没有想过,集合三人之力去暗杀,为何会这么容易就被拿下。
只说当下,唐国公父子三人老神在在,刘通满面不屑,陆蒙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仅凭他们手底下威信不足的几名参将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上官攸,实在难成大事。
忍字头上一把刀,要想保留实力,绝不能叫他鲁莽。
阿史那必力激动了一阵,终究看到了律王。
素袍翻飞,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似集日月之精,天地之华,除了他奉为天人的凤和帝,委实想不出为何世间能有这样的人,想到方才提解他们的卫士以皇后和松阳公主的性命相胁,阿史那必力呜咽一声,终究吞下了那口难咽的腌臜之气。
见识过律王的手段之后,容汐玦不出现,他已不得不相信出手就是败绩。
这次的廷杖是褫衣廷杖。
凌妆转身回避。
虽然未能看到,但是棍棒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啪啪”声一声声似钢针刺入她的肺腑,对律王的恨意,也更加清晰起来。
好容易听得侍卫各自报出三十,封了阳城伯、金陵左城总兵官的中军牙将李静云和宁北伯、豹韬卫指挥史卡瓦楚科等连忙抢上去搀扶。
值得一提的是李兴仙率军进京的时候,还带了身边的副将章武伯余扬宗等,除余扬宗留京任龙城卫指挥史,另一副将已担任了安东都护府的副都护,实领了二十万大军于齐鲁之境。若他们能保命,他日逃出京城,不仅可以保住中军的实力,关外军民俱在,确为可图之地。
礼部侍郎叶选奏道:“启皇后,楚国公等藐视祭天仪,除受廷杖外,还该有其他责罚。”
凤和一派的将领都怒目瞪着这老儿。(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