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看了气得心肝发颤,却又不好发作。
事实上容汐玦确实比较漠视文臣,他只要各机构按部就班地运行不出错,心思就不会放太多在治理天下上头。
而律王,以往只知他才貌双绝,是京都女儿的梦中情郎,细究之下才知他关心民生疾苦,关心宗室福利,更会参与许多清谈之会,平日温雅孱弱的形象成了最好的掩饰……
仁德君王,天下共推。
天下又有几个人会去深究统治者的仁德是不是装的?
凌妆手执翰林学士的制书,心潮翻涌。
那一场瘟疫自己救了西军的将士,律王却救了京畿数十万百姓,真可谓棋高一着。
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从前竟无人看出他的野心,可笑可笑。
“臣有本奏!”殿上一声洪钟般的声音响起。
隔帘一看,正是工部尚书王易芳。
这王易芳其实算得上永绍党,永绍帝登基时就做了户部尚书。只是其人保守谨慎,还能尽心于本职,颇有些实干,故而更替到凤和朝还能担任个工部尚书。但是卫国公凌东城以国丈公爵之尊却掌着工部右侍郎的职位。虽说凌东城并不会掣肘他,但他心里十分膈应,在衙门里明明是老大,却活生生变成了老二,这种感觉要多酸有多酸。
故而,自唐国公提议“扶正”律王以来,王易芳简直在梦中都笑醒了。朝中大部分还是顺祚帝手上留下的老臣,律王爷当初侍奉在先帝左右,与文臣们更多应酬往来,比方说先帝七十岁以后,每年年底的赐书赐画,都是律王代笔,臣子们再一答和,这不就成了“以文会友”了么?
虽然隔着帘子,但凌妆瞧着王易芳的脸色也知道他要奏的是什么,只做不知,缓声道:“近日陛下失去音讯,众卿想必与我一般忧心如焚,不过纷纷扰扰奏闻颇多,王爱卿要奏的若非工部的急事,那便罢了。”
王易芳想好了纷纷扬扬一大套说辞,怎肯罢休,就要争辩,李兴仙已道:“皇后已有话在此,王尚书还要怎样?”
李兴仙此人很有一股阴气沉沉的气势,京城里有传言,道他比上官攸更狠更毒,王易芳缩了缩脖子,有点犹豫。
永绍时期他们可是见识够了西军的强势,余威仍在。
不想唐国公张绍年长子南军都督征蛮将军张辅国朝李兴仙一笑道:“李将军,陛下甫一登基,就曾昭告天下,里头有‘广开言路’一条,听说还是你跟韩国公共拟的,怎么连六部尚书,在朝堂上都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方才是凌妆阻止王易芳开口,张辅国对着李兴仙说这话,分明也不将皇后放在眼里,阿史那必力就有些忍不住,踏上一步。
张辅国冷冷斜着阿史那必力,似恨不得他立刻动手。
凤和帝不在朝,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