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秀轻轻扶在卢氏的肩头,拿眼神示意她去另一张榻上靠一靠,卢氏摇摇头,对着这丫头露出一个温暖笑容。
凌妆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将近晡时方才醒转。
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不见嵇仪嫔,她有些发懵。
杨淑秀和姚玉莲扶她起来,卢氏笑道:“嵇仪嫔早就醒了,不敢惊动娘娘,说到外头走走,臣妾请图利乌斯统领护着呢,想必转眼就回来了。”
凌妆见她面上微微露出疲色,体恤地道:“我歇下的时候,夫人也不用总熬着。”朝宫娥们努努嘴,“她们也还有个替换轮班呢。”
“年纪大了,精力未免不济些,倒叫娘娘牵挂。”
凌妆知道她每天都起得很早,夏日炎炎的,午间不休息一会怎么不累,遂示意宫娥举镜来照。
邓秀香机敏地呈上一盆水,回道:“娘娘,这是附近的井水,奴婢下楼的时候见掌柜吩咐挑来湃果子的,已经晾了一阵,想必没那么凉了,您要洁面么?”
铅粉伤肌肤,下头的人知道皇后从来不用,故而日常不用常匀脸,反倒经常喜欢擦一擦,她这举止,着实是用了心。
凌妆微微颔首,接过杨淑秀拧的面巾拭了一把,神清气爽,面上便带了笑意,心里本来也非常想如嵇仪嫔那般出去再溜达一圈,可是时辰已不早,顾虑各府的贵人只怕也都陆续到齐全了,女眷们皆是认得自己的,便是蒙个面纱,又抵什么用?
如此想着,就到楼台前撩开竹帘一张望。
却果然见到一群穿着各色皓纱、素纱衣裙的女子从月老庙方向迤逦而来,定睛一看,个个熟悉,不正是母亲卫国夫人带着两府的女眷施施然来了?
见了母亲,凌妆心里自然亲近,只是她身后跟着的程霭、连娟等人着实叫她倒尽了胃口,“啪”地放下了帘子,气鼓鼓地在楼台前坐下。
紫薇楼台口上放置着一架瑶琴,一架竖琴,旁边一道独特的屏风上还挂着各色乐器,有二胡、玉笛、玉箫、琵琶等,凌妆拄手托腮瞧着,卢氏已笑着上来解释:“往年摘星楼上比琴,得胜的俊彦会邀请某府的姑娘合奏,这些呀,是任姑娘们挑选的。”
“果然思虑周全。”凌妆赞得一句,就听到楼口脚步响。
正是嵇仪嫔提着裙子脚步轻快地回来了,边走边吐舌道:“幸亏跑得快,不然可要当面撞上卫国夫人了。”
凌妆丢给她一个白眼,对卢氏道:“夫人且到二楼去休息,这儿不用你陪着了。”
卢氏告谢退下,嵇仪嫔却兴冲冲跟她讲方才所见所闻。
“你没去看今天的晒书拜魁星仪式可真算白来了一遭!”嵇仪嫔翻过桌上一只描茶白瓷杯子自倒了茶来喝,面上红扑扑地,真是一日里年轻了十来岁,竟像个初出闺门的少女,“律王竟然亲自来了,带了新科进士们一起行的仪式,姑娘们可都沸腾了。”
比起容毓祁来,律王大约单单往那一站就足以令女子们疯狂了,凌妆不曾去看也能想象到其盛况,不过想起他的一板一眼,她不由取笑:“你可是他的长辈,若叫他看见你挤在人堆里偷看男子,那还得了?明儿我都不敢上朝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