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仪嫔亲手递上托盘,上头有碗白面包子和蛋汤,“太子妃多么金贵的身子,还有了皇嗣,都如此劳累,我们算得了什么?前头轻症营的士兵听说你连濒死的都能救活,一个个都有了精神,赶着来帮忙,我们就可以歇会了。”
王顺发见了伙食却不满意,不在宫里,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了,急道:“娘娘怎么能吃这些!”
“不吃这些还吃什么?”凌妆本来就怕惊动大营里的容汐玦,忙抓起一个包子来,很快就啃下去一个,里头居然有羊肉,她吃了一个已觉腻得再吞不下去,赶紧把蛋汤喝了。
几个太姬都看出了泪,心境再次因这位奇特的太子妃产生了变化。
万才人扯了扯嵇仪嫔袖角道:“咱们还是去看着点罢,前头轻的若都解了,太子妃这头的压力就轻了。”
嵇仪嫔点头道:“说得正是。”再劝了凌妆两句,见她实在吃不下,也就领着万才人等又赶去切药熬药了。
凌妆腿脚发软,头也有些晕,也不叫人搬椅子,便坐了下来。
还不到盏茶时分,几个大帐里已不时有人出来寻找林医官。
品笛见太子妃脸色苍白,忙给王顺发使眼色。
王顺发小跑上去,赶苍蝇般一路拦着人:“不是立马要咽气了,就让林医官歇会!没见累坏了吗?”
可人都是把自己和身边人的命看得更重些的,而且前些日子大量死亡的战友也确实吓破了不少士兵的胆,虽也有听劝的,但更多的就是大呼小叫,甚至大老远就哀嚎起来:“神医救命啊……”
来了军营就是救命的,听见喊救命,凌妆怎能视若无睹,忙替自己把了把脉。目下滑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显然虽然疲累,孩子坐得还算稳当,这也许是自己身体一直尚好的缘故,便放了心,又一头扎入帐篷中。
一直忙到后半夜,她已累得嗓子冒烟,说话喑哑,人也有些站不直了,才不得不打算休息。
辛亏太监们是苦水里出来的,王顺发、魏进和郭显臣都自告奋勇守夜,继续给将士们上药,凌妆将内侍分作两班,一班通宵,一班去睡。留下他们巡铺,交代若有急病危险者,人命关天,一定要喊醒自己,这才跟着众人去士兵们在距离这个营地外的高坡处新搭的帐篷里歇息。
凌妆从没有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劳作,强撑着清洁一番,将换下来的衣物捧到远处,喝了辟邪汤,又交代其余人照做,自帐篷缝隙间望天上明月,已过中天,她立刻躺倒在宫人为她铺好的羊毛褥子上,粘枕就晕睡了过去。
也不知晕睡了多久,只听得着急的对话声。
“娘娘说过有危险的病号一定要喊她起来……”
“不行,娘娘脸色很差,若出了岔子,谁担当得起?”
凌妆迷迷糊糊,心里知道该速速醒来,身体却累得只想沉睡,似被梦魇镇住,天人相斗好一番,才挣扎着清醒过来,问:“是不是晚珠儿在外头?”(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