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惊呼声中,申琳双手掩面恐怖地尖叫起来,殷红鲜血从指缝中狂涌而出。
朱邪塞音望一眼太子,扬起钵大的拳头,一拳轮在他脑门上,将他打得昏死过去,弃于金砖地上。
申武振无力地伸出手虚抓一把,颓然放下,全身的骨头似散了架,面上肥肉像被风吹皱了的春水般哆嗦着,牙关上下磕碰,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容汐玦嘴里低低吹了声哨,收鹫在手,人如神祗、鸟若降魔,恰如执掌善恶的上部天龙莅临凡尘。
申琥已是泪流满面,再也顾不得父亲阻止,哽咽地指了台枰上头的夏宝笙叫道:“殿下,皇上,父亲和三弟根本未曾想过冤枉凌良娣,是她!是她出的主意,定要我们出面攀咬,还说……”
“你血口喷人!”夏宝笙不等他说完就慌了,急切拉住皇后衣袖道,“皇后娘娘,此等贱民真是失心疯了,诬赖不上凌良娣竟然要来陷害于我,求皇后娘娘做主!”
情况急转直下,凌妆本就奇怪申武振不至于利令智昏至此,这时才恍然大悟。
坐到良娣这个位置上,果真要时时警惕,处处留心,防范永远宜早不宜迟,稍稍一迟钝麻痹,牛鬼蛇神就统统冒出来了。
容汐玦转头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夏宝笙,平静若水地问道:“夏姑娘说的是实话么?”
夏宝笙下意识地掩住眼睛缩到宝座后头,忽然呜呜大哭起来。
夏昆和王氏等本作壁上观,到此才知牵扯到了女儿,夫妻两惶然对视一眼,夏昆急忙拱手道:“殿下息怒,小女年少无知,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事情必不像此人说的那般……”
夏昆占着是太子舅父,盼着轻描淡写辩解几句,就能将此事揭过。
容汐玦却似并不买账,看了眼缩在宝座后的女子,道:“究竟如何,我还分得清楚,谁再敢打岔。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的声音也并不见如何严厉,却自有一股不可违抗的森寒之气,夏昆原本只有舅父的名头无实际情分,心生畏惧,倒退两步,眼睛觑向宝座上的帝后。露出祈求神色。
永绍帝和小夏后都是聪明人,不等申琥说下去,就有些猜到了来龙去脉,两个人的脸色都极不好看,小夏后作色呵斥夏宝笙,“站起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夏宝笙掩着面不敢放开。皇后身边的女官敏夫人和敦夫人一左一右将她拉了起来,夏宝笙急急躲到了她们身后。
容毓邠和安陆郡主也早已吓白了脸。
朱邪塞音便朝申琥喝道:“继续!说清楚。”
申琳的血滴在明镜般的金砖地上,点点分明,申武振还在抖。申琥却是鼓足了勇气,大声道:“当初凌老爷得罪了高官被陷害下狱,爹娘不该起了侵占凌家嫁妆的心思,过年的时候听到京城回来的人说起凌……姑娘竟成了东宫良娣,家中叔父等就不停埋怨。堂上双亲也是悔之莫及,故此带了凌良娣留下的财物清单地契等上京向凌老爷赔罪来的……闯忠王府,也皆因凌府上不肯相见。欲托贵人调停。”
申琥喘了口气,“不想在王府门前撞上承恩公府的定陶县主,她派人召唤我们前去相见。自称太子妃……”
夏宝笙躲在两位夫人身后,胆子又大了几分。娇声斥骂道:“他都是胡说的!胡说的!我不认得他们,怎么可能在忠王府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