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城透出口气,这一年多来大起大落,可把他折腾坏了,如今女儿身在天家,站得高摔下来也重。搞不好就是杀头的事,他只觉得脖子上一凉,忙说道:“若无事,臣且到前头办差去了。”
凌妆微微摇头:“父亲难道不觉得骤然富贵。有许多事不像以往想的那样么?”
凌东城到底是个通透的人,而且人活在世间,再舒心的时候也会有烦恼,被女儿勾起来,他就开始倒苦水:“娘娘说的不错,咱们家如今是靠着你才在京都的锦绣堆里扎下根,可是这京里的勋贵人家多如牛毛。有许多还不拿正眼瞧咱们,认为咱们凌家从商轻贱,当面客气。背后就一堆嚼舌根……”
说着大叹了口气,又笑起来:“不论如何。臣都想好好做一番事给大家伙瞧瞧,并不是读书人才能为国效力的,商人一样也能!”
凌妆赞许地点了点头,露出丝笑容:“父亲说的只是一方面,那些百年世家,为何能代代诗礼传家?您想过没有?”
凌东城着实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到底是大老粗,性子却是直爽的,“女儿,今儿只有我们父女两个,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若爹做这个官要你为难,那也宁可不做。”
凌东城向来待孩子好,看着父亲熟悉的面庞,凌妆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一些琐事,想起初嫁时节他为自己忙前忙后,这是个宠女儿肯陪送约半家私的汉子,世间也并不多见……
她心头一暖,声音更加温和,“并非如此,只是提醒父亲,咱们家有些亲戚,纵容不得,这是在天子脚下,能上金銮殿说话的人很多,比如姑母家的程泽兄妹,人品低劣,凌家有光,我也不想让他们这等人沾。”
“道理爹怎会不懂?”凌东城叹气,“一则是你娘心软,二则我那老姐姐和老姐夫,也没做啥对不起咱们家的事,他们哭哭啼啼来了,我究竟拉不下这个脸。”
凌妆思索了一回,确如父亲所说,至少凌春娘夫妇和程润倒还没什么差错,急着将程泽赶尽杀绝,他们定要跪到父母跟前去苦求,到时候还不是个心软?莫如等他再生出事端来,再收拾不迟。
“眼前没什么事,且撂着罢,父亲留意着程泽,再生事端,可别怪我不给姑母面子。”
虽然抱着收拾程泽的心思,她到底还是将丑话说在前头了,若从此他老实安分,不来往也就罢了,若再生事,正巧拿他开刀,也叫臣子们看看,凌家也是能大义灭亲的。
“咱们家在京里站稳了脚跟,本家那头迟早会有人过来的,爹也下过狠心了,绝不给他们好脸色,赶他们回老家去,省得给你惹麻烦。”
“一个好汉三个帮,凌云还小,咱们家人丁也委实单薄了些。”凌妆深深知道,做后宫的女人,除了夫君的宠爱之外,娘家也是很好的一股助力,用得好了,对太子也有好处,使错了力,就是拉后腿的角色,她心里早就留意到了两个人,这时候便提了出来,“父亲养的孤儿都各有了生计,去年出事的时候四处星散,只剩下了石头流水兄弟,您觉得他们怎样?”
凌东城连连点头,“这两个孩子当真是好的,小时候不见出挑,我也没特别上心,谁料我出事以来到处奔走,不离不弃,尤其是陪着我流放那半年,什么苦没吃过?有次走到半道上错过了宿头,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他们打了些鸟雀,尽着官差和我吃了,自个儿饿肚子……”
凌东城沉浸到往事中,连连叹气,“虽说提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们平日从没在嘴上表过忠心,那会儿你叫他们带了大把的银子在身上,谁又知道后头的事?天大地大,换个油滑心思,早就带着钱跑了。这辈子,有我们凌家的好日子,就该带着他们一起过。”(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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