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玦执定倭刀不动,竖起耳朵。
凌妆定下心来,竟觉有丝久违的温暖。柔声道:“阿虎是畜生,不懂事。奴婢心里不怪,但这东宫中,却有人瞧奴婢不顺眼。”
“谁?”容汐玦握紧刀,很有一股她说出是谁,就一刀劈了的架势。
凌妆道:“皇后娘娘赐了六名女司服侍太子,奴婢希望与她们井水不犯河水,殿下能下令禁止她们出入奴婢的屋子么?”
容汐玦早就忘记了皇后赐的什么女司,这会儿想起来,见她提起的神情有些古怪,先不管许多,应道:“什么了不得的事,你若不喜欢她们,打发回去也就是了。”
见他答应得痛快,凌妆也有些微的欢喜,好像他对自个儿,当真挺不同的,遂磕头告退。
既已存心留下,就要有留下的打算,她现在脑子混乱得很,必须回去好好理一理。
容汐玦见她衣裳破烂,说了声:“等着。”走进寝殿取了件披风出来。
凌妆道谢想接,他却直接抖开替她披上,道:“无须如此生分,更无须自称奴婢。”
凌妆抬头看他,眸光似海,幽蓝温柔,近在咫尺带着暖意,并不似想象中冰川般遥远。
她蹲了蹲,无声告退。
容汐玦没有相送,而是高声呼唤贺拔硅进内。
与阿虎支缠了一场,凌妆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委实累得很,回了围房,姚玉莲与杨淑秀端茶伺水,关心了几句,见主子闷声不语,只道受惊,连忙服侍她躺下。
凌妆靠着出了会神,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苏锦鸿成了太监,难道自己就算是自由身么?她不太清楚,觉得名分上毕竟是亏欠的,但深究起来,骨子里她也算是个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人,日子是自己过,只要不在乎唾沫星子,怎样都行,更何况,若跟的是皇太子,谁还敢当面说三道四?
她眼前总是浮现那俊朗的少年,拔出刀又插回去的模样,一缕笑容莫名浮现。
姚、杨二人送了典药局熬制好的汤药劝她服下,用了几块糕点,凌妆也不想再吃正餐,只问阿虎回来没有。
姚玉莲道:“回来了,那鸟倒好像知道闯了祸,乖乖让广宁卫锁在角楼上。”
凌妆忖着阿虎不过是喜爱自己,逗着玩的意思,不想差点酿成大祸,失笑道:“罢了,锁着也好,太子的爱宠,估计底下人也不敢虐待它……”
说到这儿,却似悟了。
太子的一只爱鸟,大家都清楚明白要伺候好,别说是人了,自己根本没必要想不开。
想通这层,她便觉整个人轻松下来,换了身衣裳缩到床上,打发杨淑秀去寻闲书。
冬天不出太阳,江南阴冷得很,在床上看书倒是不错的消遣。
杨淑秀寻得的书也还不错,许多话本子,听她说是书房那头的太监头子选的。“最适合娘娘们看了”这句话杨淑秀不敢传,但是听了嘴巴一直两头翘着,等凌妆困了睡下,才偷偷拉着姚玉莲到门口去学与她听。
凌妆这一睡,竟睡到了天黑,转了个身,睁开眼睛,姚玉莲和杨淑秀就出现在床边,声调拔高了八度,欢快地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