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目望去,满园水色。一片枯荷,荷塘中央一个凉亭。孤零零驻立在水中央。
从湖面沙堤行至凉亭前不远,就见有个裹着银狐毛昭君裘的妙龄女子斜倚栏杆,满眼放空望着满塘枯荷,身后站着几个宫女嬷嬷,面目模糊。
虽曾碰过面,但凌妆实际上并未看清宜静公主的容貌,此时见了,只觉她皮肤白得几无血色,瓜子小脸上哀愁无边,明明样年纪,却已暮色沉沉。
不等侍立的人说话,凌妆就中规中矩地行了空首拜礼,口称:“公主殿下福寿安康。”
宜静公主缓缓回头,冷哼一声。
侍立在侧的一个嬷嬷道:“好大的架子,公主在冷风里足足等了你一个时辰。”
凌妆伏地不方便抬头,心觉相当无语,要等也可以在温暖的宫室里等,更何况候时长了,宫人必有回话,她这是作践自己,撑得慌啊。
“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出宫,实不知公主召唤,伏祈公主殿下恕罪。”她稍微搬出了皇太子,又不敢让公主听出以太子相压的意思。
在宫中,缢杀个把宫人之类,根本不算个事,就算看得开,她也不想死得莫名其妙。
只听宜静公主幽幽叹了口气,语调无波:“抬头回话。”
凌妆奉命抬头。
宜静公主细细打量一番,自鼻腔里哼道:“那日匆匆一见倒还惊艳,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凌妆再规规矩矩磕了个头。
“你——可知苏锦鸿的情形?”
宜静公主的声音缥缈得很,凌妆一惊,除了母亲,目前还无人问起苏锦鸿,她也未去打听,只能据实以告:“奴婢不知。”
“呵呵……”宜静公主古怪一笑,“他如今,在本殿宫里。”
这是什么礼仪?就算帝后答应公主下嫁,也没有将年轻男子留在后宫的道理,凌妆心里疑惑,却不敢接腔。
公主却说:“待他伤养好了,本殿封他做德昌宫总管可好?”
凌妆一滞,德昌宫应该是宜静公主居室,总管——不应该是内侍么?
内侍两字冲入脑海,凌妆方才恍然大悟,惊异中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既为苏锦鸿叹息,又觉得帝后手段毒辣,这么着,还不如直接赐死。
“你听了是何感觉?心痛?痛快?”宜静公主起身逼近,声音在北风中颤抖得支离破碎。
她的眼神涣散,行止迹近疯狂。
凌妆心想帝后既上了猛药,本该徐徐引导,否则说不定适得其反。虽然公主怎样根本不关她的事,但是疯起来冲着自己来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凌妆学她幽幽叹了口气,跪直身子道:“公主要听真心话么?”
苏锦鸿出事以来,宜静公主身边人奉了皇后之命除了规劝没有别的言语,她自然极乏人说真心话,凌妆开腔就似要掏心窝子,不免叫她直愣愣呆住。随即又觉本是情敌,抹不下面子,遂嗤笑道:“鸿哥哥已经那样了……本殿瞧着你不顺眼,兴许便赐你一死,你有什么话也晚了。”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公主若想处置奴婢,更要听一听,请屏退左右。”凌妆神态笃定,心道你若不想找人说话,在这荒僻宫城苦候大半日做什么?(未 完待续 ~^~)
ps:三把桃扇,又看到今天一个和氏璧,今天本来就要补前头的和氏璧加更的,那就今明两天双更了。特别感谢秋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