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妇人到内堂参见皇太子,将太夫人和凌妆的话转述一番。
陆蒙恩听完大喜,“看来果然有几分本事,请殿下下令罢!”
容汐玦双唇紧抿,顿了一顿才说:“叫她放手施为便是。”
妇人领命进去,传了皇太子口谕。
凌妆心头一热,差点激出泪来。
这世道,上位者从不在意别人的生死,是她自己放出的话,他却只说“放手施为”四字,且之前还替她隐瞒了假传旨意的罪名,实在恩重如山。
她本有意下手折腾靖国太夫人一番,因心中感念皇太子恩德,遂也作罢。
“请太夫人配合。”凌妆蹲身施了一礼,卷起两袖上前,捧住太夫人的头颅,下力左右转动,问她朝哪个方向晕。
太夫人为了治好头晕症,竟也忍下,说往里侧方晕,见她似乎问到点子上,态度也缓和下来。
凌妆就扶着她的头左右摇晃,又搀她坐起,随即猛又摁她躺下,如此这般折腾了几回,突然放手,问:“太夫人且坐,起来看看好了不曾。”
靖国太夫人怎信如此简单能治好顽症,于枕上转侧一番,果然不晕,众仆妇上前服侍她起身,缓缓坐了片刻,面上笑容扩大:“哈哈,果真好了!”
妇人丫鬟们欢喜恭贺,里头顿时欢声一片。
外间已然听见了动静,等一个丫鬟跑出来拜在地上禀告,帘子一动,靖国太夫人竟由两妇人搀扶着出来了。
容汐玦的目光不觉锁着帘子,见凌妆面含带浅笑,略低着头出现在视线里,只觉心口一悸。
太医们自然更加惊奇凌妆的医术。顾不得颜面,纷纷上前请教。
凌妆也不藏私,道:“太夫人确实没病,只是耳中一主平衡的物件移了位,滚出耳壶腹,物归其位也就好了。”
太医们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不免面面相觑。还想问怎么叫它滚回去,又怎么知道那东西移了位,陆蒙恩已叱道:“吵什么?还不将这群老东西送出去!”
堂上的嬷嬷便请太医出去,凌妆打眼见那年轻妇人在太夫人下首坐下,果然是靖国公夫人。
一般的国公府并不敢如此得罪太医,诸医官忌讳太子在座。忍气拱手告辞。
靖国太夫人在皇太子下首落座,大大舒了口气笑道:“这头晕症一好,竟然饿了,殿下许久不曾过来,用过饭再走罢。”
容汐玦目光湛湛,但看凌妆。
陆蒙恩拍掌道:“果然女神医,不如留在府中照看母亲。”
贺拔硅摸了把头上莫须有的汗。心道这陆蒙恩真是一如既往没眼色,好像皇太子看中的好东西他都要眼热,也亏得殿下气量大。
皇太子似乎没有听见陆蒙恩的话,淡淡道:“太夫人既大愈。我先回宫去了。”
说罢长身而起,他人本高,面沉如水时霸气侧漏,靖国太夫人表情有些僵硬,随即赔笑,“过年再聚也是一样,突贵。快去送送你家太子弟弟。”
凌妆看在眼里,默默跟随皇太子出了靖国公府,重新登上金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