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略有得意,再聪明,它也不过是只鸟,心思到底有限,遂大着胆子起身顺了顺它背上的毛。
鹫突然双脚立起,吓了她一大跳。
但接着它就像只寻常的小鸡,低下头,不等人喂,将一大盘子的肉风卷残云啄个精光,末了还意犹未尽,一口叼了勺子上的肉仰脖子就吞入腹中。
凌妆微微一笑,取水来喂。
经此互动,巨鹫身上阴戾之气消散不少,再看凌妆的眼光就只剩懒洋洋,不复之前的凶狠。
果然是一只略通人性的灵禽。
凌妆干脆将原从它脚上取下的羊皮地图和装着字条的铜管当面系回它足上,边系边道:“昨天为了擦药取下来的,现在给你绑回去,估计是对你主人比较重要的东西,可别弄丢了。”
巨鹫似觉赧颜,竟感激地蹭了蹭凌妆的肩膀,状甚娇憨怪异,引得丫鬟们噗嗤而笑,也不那么害怕了。
正笑着,张氏进来,见了巨鹫,拿着帕子掩面一惊,很快也就收了意外的样子款款移步:“你娘交代我来看看,顺道叫工匠来替你收拾院子,阿眉是否挪到后头紫藤轩中住一两天?”
凌妆心想挪动这只大鸟未免兴师动众,见到的人多了麻烦也多,便婉拒:“舅母不用麻烦了,左右我住的日子短,院子中先叫几个婆子略作收拾,待我走了再弄罢。”
张氏并不是一个没主意的人,但比起寻常妇人,她算极豁达,且从来听凌妆的话比听连氏还多的,只着意问了巨鹫的事几句。
凌妆不瞒她,将自己的顾虑附耳与她说了。
张氏道:“我素不懂得大事,阿眉拿主意,我听着便是,下人的嘴,我会管好的。”
丫鬟打水上来,凌妆净手拭干,问张氏京都情况。
张氏道:“虽禁止城内外出入,宵禁时间也更长了,倒不至于罢市,近日你舅舅帮着你爹收购粮食呢,万一打起仗来,听说围城容易断粮,当兵的吃不上,哪还轮到百姓?”
凌妆略一思忖,嗔怪:“糊涂,京都与那些个边关重镇如何比得?爹难道不怕再被摁个囤积居奇的罪名?且真到京师乱起来,咱们谁能安稳守住家?有粮食的富户更容易招致暴民。”
“我也不懂啊!”张氏两手一摊,“如何就比不得了?饿肚皮的日子你不曾体会,不早做些准备,到时想买也买不到,外头可不止咱们一家在备粮。”
凌妆也不再与她强辩,念着那些古怪文字,有心往四夷馆去一趟,便问舅舅在哪,说要去药局看看。
张氏还道她如以往一样有事没事就爱往药铺钻,笑着说:“难道在王府闷坏了?你舅舅陪着你爹还有姑爷出去了,我叫人替你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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