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筝又惊又痛,尖声哭叫。
鹫也许没有凌妆想象的那么聪明,但好似不想惊动更多人,回头来用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凌妆。
凌妆朝它点点头,复又点点头,边动作轻缓地从地上坐起,边暖声安慰:“灵鹫大哥,咱们是萍水相逢,我见你受了伤,可能无法飞回去,我这里恰好有上好的金疮药,可替你疗伤,等你伤好了,自行飞走可好?”
鹫转过身来,身体蜷缩了一下,似在忍耐痛楚,又似控制不了神智,方才还精光四射的眼中焦距逐渐涣散,身子趔趄,没多久竟扑在地上。
只是它还一直挣扎着想要立起,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语。
许是飞筝等人的叫声惊动了凌东城屋里,负责护院的石头带人打着灯笼前来叩门询问。
这小院自从凌妆出嫁之后,平日只余人打扫没有人看守居住,故而院中只有主仆五人,今日是闻琴值夜,在后头倒座房里歇着,这会儿约莫也到了该起身的时候,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鞋来到前院,看到眼前的情况,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凌妆见鹫倒在地上尤自戒备,朝它安抚地摇摇手,又朝品笛使了个眼色,品笛对外扬声道:“风吹倒了架,今儿已经晚了,姑娘已经歇下,你们就不要进来了,明日再遣人来修罢。”
外头又问:“姑娘没有受惊吧?”也许还在疑惑哪来那么大的风。
品笛道:“姑娘好端端地,叫老爷夫人放心。”
外头人又叮嘱一句,终于走了。
凌妆大着胆子上前:“灵鹫大哥,我瞧你方才力气甚大,这一会好像不对,莫非是箭上有毒?我们这几个小女子抬你不动,你暂且忍一回,随我到房中,我给你好好检视一番,也好对症下药,可好?”
鹫咕咕哀鸣一声,努力挣扎着立起,也不知是听了她的话想配合还是想逃走。
凌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在丫鬟们压抑的低呼声中走到鹫身下,撑着它另外半边没受伤的翅膀底下扶着往屋里走。
鹫呆了呆,好似感受到她的诚意,顺着她的脚步。
凌妆松了口气,轻声招呼:“你们还不快把飞筝也扶进来我瞧瞧!”
品笛和侍箫忙上前扶起飞筝,闻琴却还没完全回过神,一直在那儿揉着眼睛嘀咕:“我这是发梦么?你们说我是不是发梦?”
飞筝经过她面前,没好气地低吼:“做你的鬼梦!还不倒热水去,成日里只知道偷懒睡觉……”
闻琴不由自主答应一声要走,却见凌妆脚步蹒跚地回头叮嘱:“不许对外头任何人说起这鸟儿的事。”
“哎……”闻琴越发迷糊。
屋子里点上了许多火烛,凌妆命把帘幕重重掩了,勉强将鹫弄到明间的大桌上,阖上门回头看,那鹫已扑倒在桌,抽搐几下渐渐没了动静。
凌妆匆匆给飞筝检视小腿,发现并无大碍,命侍箫取药酒替她揉开,复又检查鹫身上的伤。
但见鹫爪上交替纵横,有不少利器割伤的口子,只是它皮厚肉粗,应该不严重,棘手的是深深插在它左侧翅膀下的一枝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