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冷月隐在黑云之中,一丝光线也吝啬给予,一场暴雨突然而至,卷起满地的热潮,狂风骤起,电闪雷鸣,一片萧索。
甄月回到巧云居时,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小离见状吓的不轻,就算被禁足在巧云居,面对再大的困境,也没见姑娘心灰意冷过,小离连忙手忙脚乱的脱下她湿透的衣服。
甄月好似木偶一样,任由小离摆弄,因为淋了雨,脸上有些苍白,即使是盛夏,一场暴雨终是让温度降了下来,空气中寒温瑟瑟。
“小离,一个女人无权无势,只有一件宝贝,而这宝贝男人也不要,你说这男人图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彷徨,像是天空越飘越远的白云,渐渐透着一丝苍凉,小离有些不明白,却还是认真的思考着,忽地,眸色一亮,回道:“便是图她的人。”
只见甄月全身霎时一抖,单薄的身子好似纸片一样摇晃,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冷的让人难受,她忽地爬上床榻,钻进锦被中,双手紧紧拽着被子,如同拽着最后一根稻草,全身瑟瑟而抖。
“姑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她整个人缩在角落,摇头道:“我没事,我困了,你去偏厅休息吧,今夜我想静一静。”
“姑娘,先沐浴再好好休息吧。”
“不了,我很累。”
巧云居笼罩在夜色中,屋外噼里啪啦,狂风怒吼,长鞭的暴雨摔打在窗棂之上,好似怒极的野兽,一道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
小离吹了烛火,便将门轻轻带上。
她听到关门声,细微的哽咽才慢慢溢出,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太多的不甘汹涌而出,一如苍穹上压抑而出的暴雨,只想宣泄,乱世之人,无非想好好活着,活的磊落,活的恣意,为何独独她如此艰难,总是被人困住了双腿。
她从来不想与太多人有纠葛,在麒麟坊从来不主动亲近他人,更不敢有所交集,就是怕生出情分来,受他人胁迫,她可以杀人不眨眼,却不可让亲人朋友受累,他便是抓住她的软肋,让她步步难行,就算不给她服用软香骨,她还能如何逃!她似乎看到自由的光亮越来越弱,周围全是吞噬她的黑暗。
她宁愿死也不入媚烟宫,又怎会牺牲身体,牺牲自由,到底她该怎么做?她哽咽痛哭,好似把这些年的无助都宣泄而出,她想起阿仇在尸窑中,声声铿锵的说站起来!为了你心中的信仰活着!有一天,告诉曾经残害过你的人,他们打不倒你!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杀人,二十多年的道德第一次砰然倒塌,以为整个世界都将她抛弃了,她只是异世界的一缕孤魂,秉承着自由和平的理念,想在残酷的乱世寻到一方净土,可她终是陷在枣泥之中,举步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