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谷点头,心中牵挂着月儿的事,也未深想,说道:“明日我会再安排一队人马前去北瀛。”
“谢谢叔父。”
“傻孩子,今天天色已晚,早些歇息。”范谷让侍卫领着扶子然前去休息的地方,便一个人站在石亭之中,看着潺潺流水,好似看着流逝的岁月,晚霞绚烂的色彩洒满一地,却显得他背景苍凉,那些横在眉宇间的细纹越来越清晰,一如渐渐刻在心中的岁月。
夜色朦胧,天空繁星点缀,一丝丝湿热的风吹来,将窗子吹的吱吱作响,微黄的灯光不时泄露而出。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范谷一袭蓝色长衫,沉稳磊落,轻轻推来房门,见男子端坐在书案边,垂首认真的看着一张张折子,一边矮几上的饭食只动了几口,雕烛台上的蜡一点点燃尽,蜡身全是白色的烛泪。
“小主子,怎么就吃了这么几口?”
一直埋首的男子也不抬头,声音清浅的说道:“不饿,今日与亲人相聚可有感怀?”
范谷俯身道:“谢谢小主子让微臣与亲人团聚。”
“这么说来,小月就是你侄女?”仇晟抬起头,目光雪亮:“现在想来真是命运弄人,她小时候一直想去故篾,没想到长大后,你们比肩而立,依旧没能相认。”
“是啊,属下也是没想到啊。”尾音拖长,有一丝疲惫。
“我一直想问你月儿的身世,不知范先生可愿意相告?”
范谷一愣,清楚小主子的心思,垂首道:“扶家的事情关系天下苍生,属下又怎会隐瞒,再说现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那些沉淀的使命已经随着冬季的寒风一吹而散了。”
范谷的声音很轻,接受家族灭亡的事实后,心更加沉静,也更加沉重,好似一颗大石压在胸口,鲁公秘录不是属于扶家,而是属于天下,属于百姓,他能做的便是找回秘录,将家族使命发扬,让它不落入奸人手中,这也是大哥对他的希望。
范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诉说,安定下来的心绪也随着记忆的画面,渐渐悲伤起来,窗外的绿竹青翠幽香,暖暖的风吹着他们的衣角,好似将他们带入了曾经的岁月,悲伤、恨意、绝痛,多少个情绪隐在坚硬的外表之下,摇摆的烛火洒下斑驳的影子,让他们的身影显得无比挺拔。
仇晟站起身,走在范谷身边,望着窗外密密麻麻的竹叶,轻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想知道她是谁,其实她在我心里就是小月,她经历的,承受的,真的太多了,再让她承受这些家族的恨,我担心她的肩膀承受不住。”
“蜀国虽灭,但北瀛依在。”范谷俯身道:“这些都是微臣家私人的恩怨,让小主子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