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萧湛之前,胸腔的起伏急剧增大,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可心房还是不听她使唤,扑通地跳跃个不听,若非乌翼“答答”的马蹄声替她掩饰,她早被自己的心跳声给卖了。
萧湛因为手握缰绳,便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腰,看她很不舒服的模样,便附在她耳边问道:
“你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好像心跳得很厉害,七上八下的,而且萧湛靠她那么近,她除了觉得耳朵痒以外,还觉得热,便转移话题道:
“没事。对了,刚刚那些刺客是冲你而来的吗?我记得之前和你在一起,也常能碰上刺客,那些人,为什么总是追杀你?而且总是黑衣蒙面的扮相,是不是当太子的都比较危险?”
她感知身后的萧湛正盯着她看,可她却没勇气扭过头去看他,事实上他确实在盯着她看,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她柔顺乌黑的亮发,便将视线眺至远方。
“也不尽然。”
也不是每个太子都会遭追杀,但是当太子的确实都比较危险。只是这个东西该怎么比较呢?他无从比较。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一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吧?太子也是皇帝的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是他的父皇,至今都还在派刺客追杀他。
呵......不过比起这些看得见的追杀,有些无声的硝烟更能要了人的命。比如当年他辛苦努力完成的每一件事,都是期望能得到那个男人的肯定,可那个男人总能三言两语就能把他的努力否认掉。那个冠着“父皇”名讳的人,没给过他温暖,只给他制造过无数的凶险。
“我不明白。你是堂堂的太子,又是在扶桑的地盘,谁敢要你的命呢?”
“不明白就好,有些事,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明白。”
卿愕然,她总觉得萧湛的相貌和他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很不相符。
等到了东宫,萧湛把她送回了房间,宫娥刚走,她便扑近萧湛,强行脱他的衣裳。
萧湛不知她所做为何,只是一进来就脱他的衣裳让他感到她太过轻佻,又想起那晚她抱着七王爷不肯撒手的模样,内心窝着一股火。他捏住卿的手腕道:
“阿奴,自重!”
她吃痛,另一只手指指着他的后背,雪白的肌肤下,残留着如蚯蚓状密密麻麻的各种兵器留下的疤。
“所以,这些都是那些人追杀你时留下的痕迹?”
她不敢相信。他愕然,他以为她是要对自己投怀送抱,却未曾想她却是来验伤的,语气便软了下来,答:
“你是不是觉得这些疤痕很丑陋?或者很恶心?”
她没应答,心想不丑不吓人是骗人的。
“你可知道,在我背上留下刀疤的人,他们都丧生了。”
卿听后一阵脊背发凉,萧湛却冷笑了一声。
“你和我成长的环境不同,我这辈子,都在刀光剑影中度过,身上的刀疤除旧迎新,我早已习惯。一开始,我要拼尽全力与追杀我的人厮杀,才能躲过一劫,再后来,厮杀多了,我已经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刺杀我的人杀尽,一开始,看到那些人突然在我面前丧生,我很害怕,全身都在抖,整宿整宿失眠,看到他们闭不上的眼,也令我晚上不敢睁开眼,可杀的多了,我整个人也就麻木了。至今我已经不记得我手上沾过多少血,更别说背上留下的疤痕了。我这样的人,和你不一样。”
卿转身去找药,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即便他杀人如魔,但是那些刺客都是奔着要他命去的,他反杀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兴许,他自己也是不得已。
她托着药瓶走到他身后,把衣服拉下,萧湛却又披上。她急道:
“你不把衣服脱了,我怎么给你上药?”
“皮糙肉厚,即便真有了伤,过段时间,它自己就会痊愈。”
卿本欲说从未见像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人,此时门外传来“砰”一声。
卿和萧湛不约而同地朝门外看去,门外太子妃身后跟着几个宫娥,正冷眼看着他们。
卿急忙弯腰向太子妃行了礼,太子妃一看萧湛那被解开的上衣,便气得发抖,进来后扬手便给了卿一巴掌。
“不要脸!太子也是你能惦记的?”
萧湛伸手扼住太子妃的手腕,冷眼横道:
“固伦,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