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低头捡了根木棍将蛇的身体撩起,刚转身,卿看到萧湛手上那断头断尾两截的蛇身,不禁吓得捂住耳朵埋着头“哇哇”大哭。萧湛颇感无奈,心内道:“这是活的也怕死的也怕?”
他走了几步,奋力一扔,把断蛇扔向了远处。转过身来对卿道:
“好了,我已经把它丢远了,你可以不用怕了。”
她微微颤颤地站起,刚抬腿,便看到那残留在地上的蛇血,于是腿便不受控制地抖着。
萧湛微微皱眉,他几步折回了卿的身边,弯腰将她抱起。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如今被人抱在怀里,安安稳稳的,她倒是也没挣扎。
萧湛抱着她继续采摘完大青叶,又捡起来她之前丢落的箩筐,直至采摘完,复又把她抱上了马。
他没让她单骑,而是跟随她,翻身跃上,他迟疑着,心想要不要抱住她,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要,可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从她的身后环过她的腰际,鼻翼间都是她秀发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令他心头不禁为之一震。
“你既然怕蛇,山脚河边,草木茂盛的地方处处皆有蛇的踪迹,往后就不要出来了。下次要什么药,军中没有,就告诉杜佑让他吩咐将士去采吧!”
“我就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
刚说完,她又忍不住抬袖去抹泪,可能她命里和蛇犯冲吧!南疆有蛇,中原有蛇,没想到扶桑还有蛇!真是怕什么,什么便如影随行。
萧湛看到她肩膀微微抖动,心想她可能又哭了。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卿吸了一下鼻子,道:
“你说。”
萧湛在她耳畔叙述道:
“以前有一个少年,他有一个不受父亲喜欢的母亲,在诞生他后不久便与世长辞了。母亲死后,少年的父亲再也没有来看过他。他的父亲有很多女人和孩子,即便少年再怎么努力,那位父亲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少年入了学院,和其它兄弟姊妹一样,开始读书习字。”
记得下雪天。他拿着经卷背诵《尚书·舜典》:
舜让于德,弗嗣。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
“岁.....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
少年正在想下一句是什么来着的时候,看到那托着太子举于头顶嬉戏作乐的父亲,他不禁好奇趴在柱子后面观看。那位身体浑圆,方头大脸的父亲原来也有不生气,不发怒的时候,他驮着自己的嫡长子,在风雪中趴在雪地上爬来爬去,给自己的嫡长子当马,让嫡长子骑乘。嫡长子还不停地喊:“父皇,快一点,快一点。”
他虽身体宽笨,可是还是极力地去讨好自己的嫡长子。当了马后,又重新将嫡长子抱在手里,托着举高高。少年当时因为穿得单薄,于是忍不住咳嗽。
他的父亲听到咳嗽声,便走近他,即便他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还是被他的父亲发现了。
“父皇,是谁在那?”
立于雪中的嫡长子问。少年当时看到父亲冷厉的脸,心里怕极了,嗫嚅道:
“我只是路过。”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少年的父亲伸手过来要,少年忙往怀里抱住,可小小少年,力气自然敌不过大人,于是书便被父亲夺了去。
“你既然在看《尚书》,那你就背《舜典》全文给我听听。”
少年跪在地上,背诵至“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觐东后。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一直忘词,他的父亲开始变得烦躁,在嫡长子又喊了一声“父皇”时,他的父亲终于发怒了。
“一篇《舜典》都背不下来,你去,去院子里跪着,给我在雪地上背诵默写。如果明日还是背不出来,我定要好好惩罚你。哼!”
他父亲看都没看一眼,将书直接扔回给了他,他当时匍匐在地上,没伸手去接,书册砸得他额头生疼。当他再抬头时,他的父亲早已抱着那个备受宠爱的嫡长子,和来迎接他的心爱女人,有说有笑的走了。
“舜让于德,弗嗣。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
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觐东后。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如五器,卒乃复。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岱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如西礼。归,格于艺祖,用特。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
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浚川。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 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