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还记得,当年风王府那个闹人的郡主妹妹是怎样每天每夜地闹着她的父王说要去哪里哪里玩的,即便那个时候的风王因为事务繁忙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开着空头支票,可她还是乐此不疲地央着求着,磨着风王先答应下来,待寻得了空,就是拖着拽着,也要将人拖去拽去游玩。
他们二人也常常被她拉去翻看风王藏在书房里的地理志,一遍又一遍,她总是乐此不疲。也是托她的福,长年累月的翻看地理志,倒是让他二人记住了这片大陆大半的地形环境,这也让他们这十年来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风柒染,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安于本分的人,可如今她却告诉他们,风沙谷挺好?
这句话中究竟夹杂着多少的无奈与累心,他们能体会,但不能完全体会。
风沙谷位于南漠城郊外,临近内城,远离外城,自然就与靠近外城的荒漠隔开,再加上风沙谷虽然名叫风沙谷,却是整个南漠植被最茂盛的地方。也因此每次南漠的风季到来之时,南漠各地风沙肆虐,唯独风沙谷依旧四季如春,没有分毫影响。
漠南只有少数人知道风沙谷的存在,而世人更是不知道,风沙谷,曾有人隐晦地叫它,药王谷。
风柒染刚刚推开窗户,抬眼就看见了院子里挂着的灯,玫红的颜色,精美的造型,绘着合家欢的图案,同色的流苏垂下,煞是好看。
“姑娘醒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院中,女子笑笑,“公子刚刚命人挂上的,可是好看?”
“嗯。”风柒染点了点头,转过视线看向眼前这个分外娇媚的女子,微微歪头,许多年过去了,她仿佛还是初识的模样呢。“这是今日的药吗?”
“是。”女子点头,端着托盘从窗户递了进去。
风柒染端起托盘里的药碗,有些疑惑地看向女子,“闻起来似乎跟前几日喝的不一样呢。”
女子笑笑,“姑娘好灵的鼻子。确实不一样,公子今日换了药方了。”
“我就说嘛。”风柒染对于自己能第一时间发现哥哥将药换了的事有点小得意,微微扬了扬下颌,没说二话就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接过已然空空的药碗,见风柒染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女子突然就有些心疼了,曾几何时,他们姑娘是最怕喝苦药的。记得她刚来药王谷那会,每次姑娘生病受伤需要喝药了,总是要公子哄好久才能喂下一勺药的。
“媚姬,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风柒染眨眼,再眨眼,“难不成你突然觉得姑娘我长得其实也不赖,不比哥哥差,想转入我的怀抱不成?”
媚姬无语,转身开溜。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呃,自恋了……
“诶,媚姬,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风柒染将脑袋伸出窗外,乐呵呵地说着,无奈媚姬不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媚姬知道风柒染素来爱玩,如今见她还会拿她开玩笑,也只是好笑地摇了摇头,并不闹。算了,只要姑娘还是姑娘就好,其余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从城里带回来的灯很快就被挂上了事先拉好的绸带上,交错悬空在院子的上空,随风轻轻摆动着。
因为天还早,灯即便放上了蜡烛也没有点燃,长长的流苏垂下,就是风柒染故意垫高了脚也够不到。
“啊。”玩到兴起,娇弱的身子一个不稳,向地上摔去。风柒染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随之而来,随之而来的是鼻翼飘来的属于男子龙涎体香。
风柒染作势睁开一只眼睛,往上瞄了瞄,正好对上风肆染似笑非笑的俊脸。
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风柒染赶紧从风肆染的怀里爬起来,乖乖站好。“哥哥。”
风肆染看着风柒染,没有说话。
风肆染愈是沉默,风柒染愈是心虚,她知道自从她大难不死醒来之后哥哥就特别小心紧张她,生怕她一个不好怎么样怎么样了,所以平日里虽然依旧宠着她惯着她,但也比以前管她管得严了。像刚刚那个‘不小心’的事是不允许发生的。
风柒染暗地里吐了吐舌头,抱着哥哥的胳膊哀哀讨饶,“哥哥,哥哥,小柒错了,小柒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气嘛。好不好嘛,好哥哥。”
风肆染最受不了的就是风柒染这幅模样,终归是心疼多过责怪,沉默了半响,瞪了她一眼后,也只能无奈轻叹,摸了摸她的发顶,青丝柔丝,宛若丝绸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你啊,又顽皮了。”责怪的话语里更多的是疼惜和担忧,“担心着些,摔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