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叫大夫!”倒地之前,跌到他的怀中,清茶气息围绕。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疼痛所吸引,虽然偏离了心口一寸,但热血还是源源不断流出。
我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再多一处倒也无所谓。
红袖急匆匆进来,被眼前的一幕震到,讷讷开口:“方圆几里都没有大夫,只有翻过山有一户人家好像是隐居的神医,但是到那里最少也得一个多时辰。”
“叫人备马车,把软垫铺上。你去取纱布和止血药,快。”他的声音不慌不忙,可是捏着我手腕的那只手却在用力,耳侧将将贴着他的胸膛,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慌乱,越来越快。
“你开心吗?”我扬起头问他,“看到我疼痛,你是不是很开心?”
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低沉回道:“别说话。”
我想想笑他这副模样,可是心口处委实疼的紧,连勉强一笑都做不到。
红袖拿来了纱布,在心口下侧围着一圈扎住止血,她不敢贸然拔出剪刀,只能把药末撒在外圈伤口上。
我闷声忍痛,不由自主掐住他的胳膊,他一动也不动,只是说:“一会就好。”
那个声音异常温柔,就像在南湘别院里每天早晨我叫他起床,他总是说,再睡一会就好。
时至今日,我都不敢相信在南湘别院里的生活,不是一场梦,但是我所付出的代价,远超过了该得到的幸福。
上好药之后就坐马车去找大夫,山路颠婆,即使躺在五层软垫上还是感觉到每一下抖动都能带起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不敢想该怎么熬过这一个时辰,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他坐在我旁边,扶起我靠在他怀里,来减少颠簸。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容忍你这样做。”他道:“若是还有下一次,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费尽心思救你,这后果也只能让他二位来给你陪葬。”
他知道昕黎和苏衍清都是我的软肋,何时何地都拿他们来威胁我。
然而我实在搭不上话了,困倦和疲乏让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只想就这样睡一会,这个地方尚且还是温暖的。
“还有半个时辰。”他拍了拍我,我才费力地把眼睛睁开。“现在不能睡。”
“困。”我把头埋得更低,脸颊被他的衣袖挡住,正好可以遮遮刺眼的光线。
“别睡。”他重复这两个字,我记得上一次他这样跟我说时,是在皇宫的冰窖里头,为了获得我的信任,设计了一场又一场戏码。
我应付他而点头,继续把眼睛闭起来。
“你手腕上的伤怎么来的?”他忽然问起这一句话,扰人清梦。
我看到自己左手上依旧清晰可见的伤疤,在不明晰的光线下丑陋如一条扭曲的长虫。
我把袖子往下拉了拉,勉勉强强刚好遮得住。
以往,这个地方是被离心扣所遮挡住的,后来,那个镯子也被我毁掉了,化作风中一抹灰尘,什么都不剩。
“作茧自缚罢了,我虽曾与你讲过,但既然你不记得,那就不要再问了。”
他沉默,手指收拢。
我悄悄调整了姿势,找一个很舒服的位置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