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凉亭里,手执一杯茶,修长的手指在杯沿处轻划着。
温蕴的热气在手指上缭绕,缠绵,汇聚成一点点水珠。
他漫不经心开口道:“打听到了吗?”
陈卫延站在他面前,神色迟疑而凝重。
“打听到了,赵博言是她宫里的御医,他说……锦姑娘,哦不对,是锦贵妃,确实身子不好。”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轻轻抿了一口清茶。“把府里的血参送到锦云宫,就说是礼部尚书送过去的,恭贺她,晋升之喜。”
陈卫延皱着眉道:“爷,其实,赵博言还有几句话。”
“说。”
“他说,锦贵妃在敛狱库之后看起来已经恢复,宫人也传言完全康复,实则不然。”陈卫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现在就是金玉其表,其实不堪一击,完全就是在用气血的药材撑着,赵博言说,估计,已经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他手里的茶杯顷刻间变成了碎片,小小的碎瓷片扎进手指,细密的血珠冒了出来,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怔怔地待在原地。
“当真?”
“她本来就中了十香素蕊,有这个结论,并不出乎意料。其实,对于王爷您来说,她一开始就是利用的棋子罢了,和丽嫔婉娘她们没有一点区别,大可不必如此上心!”
他收拢手指,剥掉碎瓷片,唇边的笑意不知道是苦涩还是无奈。
“她和她们,不一样。”
从始至终,在他的心里,就是不一样的。
她聪慧,却不自作聪明,她知道进退,相比温婉良顺,她几乎是狠辣歹毒的,最开始,他以为她是坚不可摧,后来发现她有太多弱点,偏偏这些弱点,让他感觉到心疼。
“王爷,王府里最开始传言你对这个女子动了心,我们根本不信,可是今天我确实有点怀疑了。这个女子,不是寻常人,王爷想喜欢谁都可以,但是她不行,您比我们都冷静理智,其中利害,您自己掂量。”
陈卫延有些生气,在他记忆里,北宇瑾辰几乎是没有情绪波动的,士子们也不用为他被儿女私情牵绊住而伤神,可是现在......
北宇瑾辰笑了笑,道:“你怎觉得是喜欢?我北宇瑾辰,此生可有真正爱上过一个女子?”
“那罗玉姑娘?”
他的瞳色渐深,目光投射进碧绿色的茶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