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走过去,她把斗篷往我怀里一扔,道:“拿好了,待会娘娘冷了就送过去。”
我还需去御膳房拿着准备的东西,不能在这逗留。
“这位妹妹,我可不是怜婉仪宫里的人,这样做不太妥当吧。”
她呸了一声,道:“奴才就是奴才,还分什么哪宫的,得罪了娘娘你担当得起吗?”
凤羽拿软巾擦拭额头的汗水,轻笑:“榕礼,休得无礼。你眼睛长在哪里去了,看不出这是御前侍奉的锦姑娘么。”
她虽然是在训斥宫女,语气轻柔,明显只是在奚落我而已。
“哦~原来是锦姑娘啊,榕礼失礼了。不过这一年四季的都带着面纱不怕悟出痱子啊。”那个叫榕礼的宫女掩嘴而笑。
我懒得搭理她们,对凤羽行了宫里,把斗篷塞回榕礼手中,转身便走。
虽然越走越远,但身后的窃窃私语还是不绝于耳。
“那种丑八怪怎么配在御前侍奉?”
“真有传说中那么丑?”
“可不是,我见过的,面纱去掉以后啊,都不能见人的,哪配的上给娘娘拿斗篷,提鞋都不配。就是不明白皇上怎么对她那么上心,肯定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脸上博不了欢心,就只能在床上……”
唇边不由自主溢出苦笑,这种话语早就听惯了,在柳府时比这些还不堪入耳的话语那时候也每天都在耳边萦绕。
直到御膳房门口,才将那些聒噪之声摈弃。
将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是晌午时分。
所有宫女都向澜水台跑去,算算时间应该是“冰戏”开始了,最重要的是远瑶国王子也在,大家都要一睹王子真容。
我也不可免俗地跟着她们一起去了澜水台,即使小跑着也有好一段路程。
澜水台冰冻三尺,侍卫分为两队,红白二色铠甲,穿着特制冰鞋在冰上幻化出不同的队形。
远瑶国王子坐在高台之上,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但他的服侍色泽光鲜,金饰上身,十分瞩目。
“冰戏”复杂多样,抬头一看,领头的人居然是凛冽。
他在冰上犹如展翅雄鹰,飞驰着。
这次陪伴在北宇良亦身边的人是德妃和梦嫔。
梦嫔身孕明显,小腹高隆。可能是怕伤及胎儿所以不施粉黛,看起来没有德妃的容光焕发,有些微微浮肿,但她由始至终都是笑着,带有母性慈爱。
以前服侍柳舒心时,宫宴左右必有丽嫔,荣宠之极。
时过境迁,丽嫔如冬日里的朵,凋零枯败。
真可谓年年岁岁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如果没有当年那场大火,我势必与她们一样,每日守着帝王微薄的宠爱,最终成为人老珠黄被抛弃于冷宫中的怨妇。
如今,我竟然不知道,是该恨放火的人,还是该感谢她。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凛冽指挥两队人交错滑行,赢的远瑶国王子的一阵赞赏。
我不禁也拍手称赞,两队竞争,北宇良亦和远瑶国王子各押注一队,赌注就是一些难寻得的奇珍异宝。
面前人头攒动,踮起脚尖也看不清楚,身体前倾才感觉好些。
突然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进澜水台。
澜水台冰路滑腻,即使摔进去也停不下来,一路滚到最中央。
狼狈抬起头,场上鸦雀无声。
膝盖被冷冰刺痛,一时半会也站不起来。
“丑人多作怪,瞧她那样子。”台下哄闹之声渐渐响起。
手握成拳,努力让自己平静。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探究谁要陷害自己,而是如何收拾现在闯下来的烂摊子。
凛冽滑行过来,伸手将我拽起。
在起身一瞬,裙摆飞旋,幻色流溢,软绒落雪。
两队滑兵将我们围绕起来,原地转圈。
我心知他的用意,顺势后倾,绷起脚尖后踢,裙摆划出一道弧线,幻彩如阳。
深吸一口气,在冰上滑行,轻而易举地翻身,穿行。
台下热闹起来,喧闹躁动。
就在我为自己暗自庆幸的时候,一阵大风吹过,我顾着稳住身形,没发觉脸上一凉,面纱早就飘然落地。
世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心谷沉沉,跳声如雷。
“柳素锦!你欺上瞒下,还不跪下领罪!”德妃一声令喝,怒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