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出手。
地面上的人不知何时皆停下手,不论是敌是友,都似乎忘了他们还是敌人,抬头望天。
一道黑色雾气不知何时弥漫上镇阳方圆百里的天空,遮住了太阳。
韶念回首,便看到一道真气柱自空冲天而起,此时此刻,空的双眼完全被黑色所覆盖,那是极致的暗。
这是对于鬼族的公平,因为凉亦夕和韶念想要的,是完全公平的战争。
凉亦夕垂眸。
他的衣袖无风而动。
漫天黑雾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光。
金光愈来愈盛,由静而动,竟在雾气中勾勒出一只朱雀之形!
然,除了轮廓外,朱雀通体黝黑,却不是暗,而是燃烧着的黑色火焰!
凉亦夕缓缓抬起眼帘。
瞳中一片空洞,却没有一处不在燃烧。
佩剑跃入他的右手。
他轻轻抬起手,不见有任何动作,手中佩剑便向着韶念而去!
似缓,实快。
韶念的眼角忽然一跳。
无数的哀嚎自他耳边响起,凄厉,却经久不消;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如洪钟般在他耳边炸响:“南宫孱!我要你祖祖辈辈不得好死!”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句话说出时,远方,南宫萧忽然一声闷哼,鲜血自唇角留下。而南宫时夜,则是无声倒下,飘然如叶。
韶念仍由千万声响将他耳廓弄得震耳欲聋,淡淡道:“你们不过千万冤魂,既已死,又为何不离开?”
一道清亮剑鸣响起。
韶念的剑,第一次,完全出鞘。
一剑,斩万物。
所有声音皆消失。
“看不出,韶将军还隐藏了实力,”凉亦夕抬起他那双燃烧着的眼,道,“勾陈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呢?”
“罢了.......”他叹道,“血脉力量就没有意思了……接下来,才是决战。”
“韶念,可还有一战之力?!
“恭候多时。”
凉亦夕不再说话。
剑势再起,却不猛烈,不霸道,只有过往的云烟。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殇……”下方,镜抬头仰望,眉眼间无数种情绪在一瞬间闪现,最终化作不可置信的疯狂。
凉亦夕如今的那一剑,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名叫殇。
没有固定剑意,没有剑势,唯有情。
殇,殇过往,殇情仇。
无论何事,皆可为殇。
这是最难悟出的剑法之一,也是最难破的剑法之一。
这种剑法,只有一式,那就是起式:惘。
殇,只能对殇。
只可以殇破殇。
只有惘可破惘。
无数的悲自凉亦夕沉默的剑中爆发。
那一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妃含着泪被父皇杀死,那一年,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皇兄被父皇抛尸荒野。
也是那一天起,他开始偷偷培养势力,那是属于他的固执,他绝望的挣扎。
在沉默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