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非夙。”少年的脸半迎着阳光,半隐没在黑暗中,音色有些淡。
“景华哥哥,怎么了?”少女等了好久,也没有等来少年的一句回答,她依稀感到韶念与平常有些不一样,方才开口。
“不要......再去做这种事了。”韶念的声音有些冷,有些寒。
这下轮到西门非夙愣住:“为什么?”
“她接近你,难道就可以吗?那为什么我不可以?”脸色依旧纯真,却暴露出了无比强大的占有欲。
“没有为什么。”韶念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照耀在阳光下,只留下一道修长影子,“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做了些什么吧。”
那是韶念和西门非夙第一次意义上的闹不愉快。
虽说后来接近韶念的女孩没有再被西门非夙欺凌,但是也都被警告过,韶念对此也是不闻不问。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回归到了原来的轨道,只有韶念和西门非夙之间,发生了变化。
准确来说,是西门非夙对韶念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韶念自始至终都是冷漠而又疏离的,就算在那件事后冷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其实在表面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话更少,更加可看而不可及。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西门非夙没有再日日夜夜跟在韶念身后了,韶念也乐得清闲。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一年,直到一年后,韶家主母自杀身亡。
那一日,少年跪在灵堂前,一身白衣,满屋的白色,好似少年空洞的心情。
他跪了七天七夜,跪到东方既白,跪到日上三杆,跪到夕阳西下,跪到繁星满天。
没有人劝得住他,准确来说,真心劝他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三弟。
还有一个,即西门非夙。
她在第六日的时候看了他一次,哭过,也劝过韶念,只是固执的少年眼中根本没有她。
却不想,第七日的晨时,一把火,点燃了整个灵堂。
本有些麻木的韶念在灵堂中豁然坐起,火光燃烧着灵堂,就像燃烧着他所有的理智。
那是韶念在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哭。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哭得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灵堂里出来的,只知道在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瞳孔中倒影着三弟放大的脸。
“二哥,你终于醒了!”嫩稚的声音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欣喜。
韶念坐起,目光无神,如同黑色漩涡一样让人沉沦堕落。
“母亲的.......灵堂呢?”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难听,过往的磁性全都在那一场火中毁灭,如破旧的机械一般。
男孩小小的脸上顿时一皱,期期艾艾了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他也知道,如果二哥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疯了的。
“灵堂呢?”韶念咄咄逼人。
“当然是烧了!”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果然她说的是对的,只要烧了灵堂景华哥哥就会出来了。”
韶念猛然抬眼,望向门口亭亭玉立的少女,双眼被血色浸染,暗得像修罗:“你烧的灵堂?”
“我只是放了一把火,谁知道会烧掉整个灵堂?”除在暴风雨中心的西门非夙由然不觉,继续道,“再说了,死了终究是死了,守着又有什么用?”
不得不承认,从客观角度来看,西门非夙说得很对,但问题是,这个时候的韶念,真的是疯了的。
“所以是你放的火,烧的灵堂?!”韶念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响,到后来,竟是如同骇浪惊涛!
“是。”西门非夙在韶念的音浪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气势却丝毫不弱。
男孩满脸担忧,却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韶念轻笑,满脸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