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中的侍女当初有看到,虽然现在早已嫁做人妇,但是对那一日的事情,也依旧是清晰不已,她说,看着那红发女子将软刀插进自家主子胸口的画面,她今生今世也不会忘。
那么多血喷溅出来,她躲在远处,几乎咬碎了牙,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失声尖叫起来。
在那之后,那诡异的女子,伸出手,在自家主子的心口上抚了抚,有许多奇怪的雾气出现,之后主子便醒了,回家昏昏大睡了一整日,才勉强恢复过来,却因听闻在宫宴上出了事,而慌忙赶去。
这事情说的,与当年的事情几乎一模一样,让朔不得不信。
而且,那之后,上官瑜便没有任何理由的辞官回乡。
可是,从小与朔一同长大,甚至身为帝都官员子嗣的他,哪来的乡可归?
这些朔都知晓,可当时上官瑜走的匆忙,甚至一句告别都未曾说,便离去了,可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也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若是别人不愿说,他便不去问,故而便也是放他离去。
这么多年,再无音讯,也不知,过得好与不好。
之类的事情还有很多,阿尔都是一一去调查了个遍,寻访了当年那些人的丫鬟,侍女,小妾,甚至府中孩童,结果,当然与绝大部分还是依旧与巫苓脱不开关系。
天火妖女,当真就是她,一点也没有错。
可是相较于这些,更让朔难以自持的,还是巫苓幼时曾受的罪。
他更在乎巫苓当初竟然被太后如此虐待,只为了……替她自己夺天下么?
阿尔说了很久,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有理有据,条件分明,甚至还有证人写下的手稿,证明当日里发生的事情。
“那追杀你的人,可是太后的人?”朔想,定然是如此了,阿尔的调查,很明显是惊动了太后,才会想要灭口的。
“并不是。”阿尔沉声回答:“是三太子。”追杀他的人,还当真不是太后手下的人,而是三王爷手下的杀手。
“三太子?”朔一愣,与他何干?
“是的。”阿尔言辞灼灼,并不像是在说谎。
并且阿尔跟了朔十数载,也从未做过背叛或者说谎的事情。
“你是说……三王爷与太后勾结?”朔一双鸳鸯眸渐渐眯起,露出了些可怖的目光。
“勾结之事属下也只是猜测,若不然,属下调查公主,与三王爷应该是毫无关系的,他又为何兴师动众。”
朔转念一想,也是,阿尔调查巫苓,与老三当真是没有任何关系,若是老三掺和进来,那么必定是与太后有关系了。
旋即他面色由怒转笑,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太后惦记他这江山。
之所以让他毫无障碍的登了基,便是因为她不忍心自己的儿子受苦受累。
这一年来,云国可谓是外忧内患,一直也不得安生,太后心知肚明,一则是她不忍心,二则,睿也根本没有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耐心来做这些千篇一律且苦乏的事情。
阿尔的消息之中当然还有不少关于三王爷与太后勾结的句子与证据。
但是因为时间紧迫,阿尔并未着意调查此事,只是专心调查帝君所交代的事情。
当一切说完,阿尔一拱手道:“属下在这半年中,遇到一乡村女子,若不是她救了我的命,恐怕属下也回不来,之后在这半年中暗生情愫,还请帝君允准,放属下离去,共结连理。”
“准。”这等事情,朔怎能不应允。
但是他此时却因为阿尔所带回来的这些消息而焦心不已,没有什么心情祝他百年好合,故而挥了挥手,垂眸道:“赏银万两,归去吧。”
“谢帝君。”阿尔再次迈开那不怎么利落的腿,半晌才抬眸再言:“属下其实……还有一事尚未告知帝君。”
“还有?”朔一愣,已经说了那么多了,还有?
“可是这事情若是帝君知晓了,恐怕会……”阿尔眼光闪烁,垂头不语。
“但说无妨。”朔看向低着头的阿尔,伸手抓过桌旁的茶杯,淡淡的啜饮着,心中思虑着方才的事情。
阿尔抬起头,看向朔,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凝重,好像在挣扎着此事该如何说。
“帝君……属下不瞒帝君,此时调查,查出了……”
“查出了何事?”朔眉头越皱越紧,他从未见过阿尔如此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见是极其严重的事情……
阿尔似是犹疑了半晌,才咬咬牙,继续回复,几乎声如蚊呐。
“查出了……当年莘太妃与先帝……的死因……也……”
朔听后便一丝不好的预感浮现出心头,猛地抬起头,看向阿尔,手中的茶杯甚至已经快要捏碎了。
“与……与……与公主有关……”
‘啪’的一声,茶杯在那按得发白的关节中碎裂,厅中的两个人,均陷入了死寂之中……